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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3:52 作者: 鹽水祭司
    她摸出自己之前用來記錄裴硯寧病情的小本,翻開新的一頁在上面畫草圖。

    廚房是一定要單獨隔開的,只是房頂需要重新修一修,主屋裡面那張床太不頂用了,做得大些,再置辦個好一點柜子,把西側的廂房修出來。

    修房子可是個大工程,好在薛嬋一整日除了練劍也無別的事可做,便從廚房開始改起,在翻新一下主屋,側廂房的事可以慢慢來。

    薛嬋站在院子裡用心謀劃,然而屋內,裴硯寧看著那條窄窄的小床,憤憤地踢了一腳。

    小破床,兩個人都睡不下不說,又硬又硌,一點也不好躺!

    裴硯寧暗自想,若是他能把這張床弄大一點,薛嬋是不是就會願意上床了?反正床大,她睡她的,應該沒有話再拒絕了罷?

    假以時日,他裝作熟睡,往她懷裡一滾,撒撒嬌什麼,一切不都順理成章!?

    裴硯寧說干就干,胸中鬥志昂揚,立馬跑到院子裡:「阿嬋我出去一下!」

    然後頭也不回噠噠地跑了。

    如今萬事已經說開,薛嬋不再擔心裴硯寧再逃跑,她低低應了一聲,連頭也沒回,暗自計算著需要購買的材料。

    「鄭伯!」裴硯寧一路小跑,來到靠近山根的一戶人家,小聲探頭。

    鄭伯是清河村的鰥夫,已過知命之年,鄭伯無子,三年前他的妻主去世,便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家離裴硯寧家近些,以前裴硯寧沒有桶打水確又要給那該死的女人做飯時,就會來鄭伯家借。

    相應地,他會經常來鄭伯家做一些活,別的活裴硯寧做不好,但是鄭伯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很多縫縫補補的活計都是裴硯寧來幫他做的。

    鄭伯的妻主生前是個木匠,裴硯寧篤定,鄭伯長年累月跟著妻主耳濡目染,定然也是懂得一些知識的。

    「哎。」屋裡傳來一聲應,一個精神的長者從屋裡走出,眯眼看了裴硯寧一陣,才笑道,「小裴啊,好日子沒來了。」

    裴硯寧靦腆一笑,「這些日子家裡事情有點多。」

    鄭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嗯,你妻主給官服抓賊的事我都聽說了,怎麼樣,賞銀不少罷?唉,但是你那妻主,也不知道這錢有幾分會用在正途上。」

    裴硯寧道:「妻主現在悔過了,真心跟我過日子的,這一個月來,都沒有再打我了。」

    鄭伯「哦?」了一聲,似乎頗感意外。

    「鄭伯,今日我來找你是有事想問問你的!」

    鄭伯傾耳以聽。

    「就是我們家那床,又小又窄,不好睡的,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把它弄得大些!」

    鄭伯眯了眯眼,目光深意地看了裴硯寧一眼,笑音道:「看來果真是要好好過日子了,竟盤算起床的事,是不是不光要大一些,還要結實一些,夜裡不要亂響啊?」

    裴硯寧面色瞬間通紅,又羞又惱,「為老不尊!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鄭伯哈哈大笑。

    不過玩笑歸玩笑,鄭伯笑完,給裴硯寧倒了一碗水,開始好好為他講起做床的方法與技巧來。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兩人手指蘸水,寫寫畫畫,一直聊到天黑,裴硯寧自感學有所成,滿載而歸。

    他踏著星月歸家,蹦蹦跳跳到家門口,見自家院子裡,廚房亮著昏黃溫馨的燈火,面容俊秀清冷的女人正繫著圍裙在灶台旁邊做飯,蒸騰的霧氣將她整個人浸得毫不真實,有那麼一瞬間,裴硯寧好似覺得她要消失在他面前。

    但是很快,女人抬眸,一片清冷的雪目與他相對,沒有什麼再能比此刻的薛嬋勾得裴硯寧心尖滾燙。

    他真想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好好在她懷裡蹭一蹭,還想讓薛嬋摸摸他的頭。

    這樣的場景,光是想著就讓裴硯寧覺得幸福無比。

    「過來吃飯。」

    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盛好了飯,看了裴硯寧一眼,自顧端著往屋裡去了。

    裴硯寧輕輕捂住自己的心口,也同手同腳地跟了進去。

    「辛苦阿嬋了。」他聲音柔軟。

    裴硯寧其實生得極美,薛嬋第一眼看見他時就這麼覺得。

    他和之前薛嬋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

    尋常來說,好看的男人,有些是帥氣陽剛,練得一身腱子肉,每每叫薛嬋見了,都想衝上去比試一番一較高下,但是都是花架子好看,真正能打的沒有幾個。

    可悲。

    再有些,俊美無儔,端得清冷高貴,一句話都多餘說,總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顧。

    這種人想必很強罷?誰曾想之前的武林大會上,薛嬋打輸了三個這樣的,其中一個最後連劍都抓不穩。

    可嘆。

    再有些,生得劍眉星目、一身正氣,薛嬋奪得頭魁那日,就有這樣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衝上來說薛嬋師出無名,不配為武林之首,被薛嬋一腳踹了個狗啃泥。

    晦氣。

    但是裴硯寧好不一樣,他很少笑,但是笑起來讓人覺得春風和煦、如沐陽光,他生得很漂亮,乖巧的時候像一隻白軟的小糰子,幾次引得薛嬋想伸手捏捏他。

    有時候他眸子裡藏匿了壞心思,狡黠得如一隻小狐狸,便是知道他不懷好意,也叫人不忍去拆穿,只縱著他使壞。

    裴硯寧不是習武之人,薛嬋自然不能抓著他比試,他既沒有一些人自恃美貌、不可一世的性子,又沒有一些人可以炫耀的乖張行為,雖然是笨了一些......但是什麼人沒有缺點呢?況且裴硯寧的種種行為,也不能說是笨,只能說他心思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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