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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3:52 作者: 鹽水祭司
薛嬋點了點頭。
「可......這其中的目的是什麼呢?」
薛嬋道:「昨日捕頭來時,在這裡聽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
丁香玉回憶道:「是......人人都說沈金玉力大無窮,竟然能有人將她殺死。」
「不錯。」薛嬋肯定地點了點頭,「所以,兇手殺沈金玉,只是在利用人們潛意識的心理,保證她的安全。如果我沒猜錯,龍首鎮應該已經張貼了抓捕柳慧的畫像罷?」
丁香玉點頭。
「那麼,柳慧定然已經知道她的畫像是錯的,她逃到清河村後,為了證實那個畫像上的人就是她,所以選擇了清河村最難對付的沈金玉殺掉,這樣所有人都會下意識覺得,柳慧必然是個身強力壯的女人。」
一個捕快問:「既然畫像上的人已經是錯的,她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殺人呢?」
「那一定是因為,捕頭後來又做了什麼事,讓她感到不安了。」
丁香玉道:「的確,前幾日,我讓手下的人不要只顧循著畫像找人,與畫像上面不符的可疑之人也要仔細查問。」
便是這一行為,讓柳慧開始慌亂,選擇殺人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模樣了。
一番解釋後,丁香玉不禁對薛嬋的縝密和細緻入微心生佩服,不由道:「不知閣下可曾是同道中人?」
薛嬋搖了搖頭,「只是看過類似的書,學過一些。」
丁香玉點點頭:「我知道了,如你一說,如何抓住此人我便有了苗頭,多謝!若是準確無誤,結案之後必有重謝。」
「不必。」薛嬋隨意擺手,「我一會兒還有活要忙,便不奉陪了。」
說完,她便握住裴硯寧的小臂領著人往家裡走。
身後,裴硯寧怔怔地望著薛嬋的側臉一時無話,方才薛嬋一步步引導那個捕頭尋找到真相的模樣,好似會發光一般,裴硯寧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個模樣。
她竟然是如此博學的嗎?可他明明記得幼時,薛家祖父經常跟裴硯寧念叨,若是薛嬋這混丫頭能讀點書就好了,真是不爭氣。
如今搖身一變,薛嬋竟是連案子都會斷了?比鎮上的捕頭都要厲害。
她那日就去沈金玉家看了一眼,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
裴硯寧一顆心砰砰亂跳,那是不是那日他在飯里下耗子藥時,已經被薛嬋瞧見了?
可當時她在修補屋頂啊。
一想到薛嬋趴在屋頂上偷偷往下面看,裴硯寧不禁打了個寒噤。
「冷?」薛嬋看了他一眼,隨手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搭在裴硯寧身上,「回去喝點熱粥。」
「妻主......今天真厲害。」裴硯寧出聲恭維。
薛嬋道:「只是觀察而已,那幾個官差自己也能發現,我只是幫她們節省一點時間。」
她神色如常,語調平淡,仿佛真的是做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般。
這若擱在平常,她本來會把尾巴翹到天上去,四處顯擺的。
裴硯寧皺緊眉,不對勁,薛嬋似乎有些不對勁,她好像......不是在演戲,還是說她的演技已經到了這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可那些人是真的官差啊,她們身上都有衙役的腰牌,薛嬋再有本事,還能串通這些人一起騙他嗎?
這未免過於......得不償失。
裴硯寧不明白,但是他真的被騙過太多次了,哪回薛嬋不是花樣百出?哪回他不是幾乎要信了......
可那時候,薛嬋演的是獨角戲,頂多加上兩三個狐朋狗友一起騙他的錢。
但是現在呢?裴硯寧想不出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東西,值得薛嬋這般挖空心思地來騙他。
裴硯寧又開始發呆了。
薛嬋輕嘆一聲,在廚房裡掏出小本,用炭筆寫下:三月十四,晴,病者精神恍惚(許是受命案影響,心中害怕)
不過今日之後,這個案子應該能順利結案了。
而她的劍,也馬上就能完成了,薛嬋垂眸看著自己鍛打出的即將成形的鐵劍,不由心生欣慰。
因為等了一夜官差,白日裡吃過飯後薛嬋便讓裴硯寧進屋睡一會兒,她自己在院子裡拿著柳枝練了會兒劍法,便打算去溪邊漿洗一下汗巾子擦一擦自己。
回來的時候,薛嬋習慣性地去查看裴硯寧是否安好,然而等她走進屋內,原本該睡著人的地方卻空空如也。
快離開她!!!
裴硯寧緊緊抱著一個包袱,在隱蔽的小路上撒腿狂奔起來,他覺得很害怕,家裡的那個薛嬋給他的感覺一日比一日陌生和複雜。
若說在之前,裴硯寧還能拿捏七八分薛嬋的性子,明明白白地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麼了,可是現在,裴硯寧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她。
這種感覺令裴硯寧十分恐懼,他甚至開始幻想每天夜裡他睡著的時候,薛嬋是不是就在床邊看著他,然後嘲諷他的無知和愚蠢。
賣身契他不要了,裴硯寧深深感覺到自己殺不了薛嬋,他一想到要殺了薛嬋這件事,心頭升起的恐懼感比自己瀕死時的還要強烈。
他太害怕了,他已經完全不能再待在薛嬋身邊一日了。
很久之後,裴硯寧覺得自己已經逃出很遠了,他一夜沒睡,此刻累極了,扶著一棵樹停下來休息。
「咳咳......」
遠處傳來咳嗽聲,裴硯寧初時並未理會,可那個人咳得實在太厲害了,好似生了什麼重病一般,引得裴硯寧不由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