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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遲了顧總

    「景聿！」許章泉喊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一直在發呆？走了，我們回病房去看我小姨。」

    顧景聿從空落落的狀態回過神來，某個瞬間他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遲滯了許久的思緒一下子涌了進來。

    他這一刻忽然想起來，上次林秋時進搶救室，他等在外面恐懼到手腳麻木的心情。

    林秋時呢？

    顧景聿忽然想起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許章泉疑惑：「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顧景聿大步往外走，許章泉在後面連喊了幾聲，顧景聿都沒聽見。他按著樓層電梯，但電梯遲遲不開，他就推開了消防門，直接爬上樓梯。

    他記得凌晨時候他來醫院，林秋時還住在病房裡。

    當時他被怒火沖昏了頭，沒問林秋時一句，他好不好。

    他前段時間怎麼如此易暴易怒，好像「林秋時」就是他腦中的一個開關，只要不涉及他，一切都正常。但凡跟林秋時牽扯上一點關係，他的神經都格外的敏感暴躁。

    顧景聿一口氣爬了五樓，到了十二樓凌晨他來過的病房。

    但他推開門沒看到人，只看到保潔阿姨在打掃病房裡的衛生。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林秋時果然是騙他的。林秋時見他沒信他的謊話，應該已經出院了吧。

    曹醫生說過的，林秋時還有一年的時間。眼前這顆心臟沒有了，他會再去為林秋時找一顆來。

    他心裡完全不去想萬一找不到怎麼辦，他的潛意識裡就不敢往這方面想。

    他如今都想不起來，之前他怎麼那麼堅定將心臟給了許章泉的小姨。

    他抬步準備從病房裡出來，眼角餘光看到阿姨收拾的床單被套上都是血跡。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張了張唇，輕聲問：「怎麼這麼多血？」

    阿姨說：「之前住在這裡的病人心臟病發，疼的滿地打滾，還拿刀刺自己的心口。你不知道那傷口啊，又是刀劃，又是手抓的，血肉模糊的，都沒一塊好的皮膚了。」

    顧景聿心中微妙地閃過一個念頭，這不是林秋時。

    他看過林秋時心臟病發的樣子，不會疼成這樣。

    不會的。

    阿姨還在感慨：「一個年紀輕輕的可漂亮的小伙子，不知道怎麼會得了心臟病。疼成這樣，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也是可憐。」

    顧景聿腦中的某根神經斷了，他慌的手心出了虛汗。

    「阿姨你知道他，他現在人在哪？」

    「送去搶救室了。」阿姨隨意地說，「這都三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搶救過來。」

    顧景聿心裡否認這是林秋時，但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林秋時。

    年紀輕，長得好看，有心臟病，還住在這間病房……

    顧景聿忙掏出手機給曹醫生打電話，他手在發抖，眉心緊張地擰著，眼前出現一個個黑色光點。

    但曹醫生不接他電話。

    顧景聿又打給林秋時，同樣不接他電話。

    他找了很多理由來解釋，但阿姨推著小推車從他眼前走過時，那上面堆著的帶血的床單刺痛了他的眼。

    他咬牙給青山別墅里的阿姨打電話，「林秋時早上有回來嗎？」

    阿姨道：「沒有啊，昨晚他不是心臟病發去醫院了嗎？」

    「昨晚他，他什麼時候心臟病發的？」顧景聿厲聲吼了出來。

    「大概十一點多，幸好曹醫生來看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顧景聿吼了出來：「他心臟病發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阿姨被他吼的頓時害怕起來，「顧總你不是討厭秋時嗎？之前，之前您男朋友過來也警告我，讓我不要拿林秋時的事來打擾你。」

    「我……」顧景聿一口氣堵在嗓子口，嘔得他心口劇烈地疼了起來。他眼前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只能扶住了醫院的牆壁。

    他是討厭林秋時，但，但也不會對他的身體不管不顧。

    還有許章泉……什麼時候許章泉能管到他的事了。

    顧景聿胸口劇烈痛了起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林秋時昨晚是真的發病了，他沒有騙他。

    那他做了什麼？

    他不管不顧朝林秋時發怒，訓斥了他一頓，諷刺他謊話連篇，勾搭男人。

    他當著別人的面羞辱他，一句關心他的話都沒有。

    林秋時聽了是不是特別傷心？

    他是因為不敢給他打電話，才讓曹醫生給他打電話的嗎？

    可是他沒有信。

    顧景聿僵著身體給曹醫生打電話，很久之後曹醫生才接了電話。

    「秋時呢？」顧景聿發抖的聲音露出了一絲害怕，「他人呢？！」

    「顧總。」曹醫生的聲音很疲憊，也很冷漠，「你找他幹什麼？還要當著他的面再羞辱他一次嗎？」

    曹醫生已經通過護士的口中知道了，凌晨的時候，顧景聿來到病房並沒有關心林秋時，而是將他羞辱了一頓。

    「我不會，我跟他道歉。秋時人呢？你讓他接電話，我來跟他道歉。」

    「遲了顧總，他聽不見了。」曹醫生譏笑，「他估計也並不想聽見。」

    「你什麼意思？！林秋時他人呢？！」顧景聿厲聲斥問，他呼吸變得急促，困難，瞳孔不自知地開始睜大。某種他不敢言明的事實，隱隱在他腦中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