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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3:25 作者: 向陽而生
    林秋時痛苦地從床上摔了下來,他手指用力摳著心口上的傷,渾然無覺地用腦袋用力撞著地面。

    「宿,宿主嗚嗚嗚……」系統被嚇得哭了出來,它沒想到林秋時會疼成這樣。

    這可怎麼辦?那邊手術沒結束,林秋時的任務就沒結束。

    這一刻系統非常討厭自己是一個新手系統,什麼都不懂,完全幫不上宿主的忙。

    林秋時蜷縮地地上,胸口撕裂的痛苦完全比不上從心臟深處蔓延到全身的疼。那種疼好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一點點將他的靈魂切成碎片。

    他滿手沾的都是自己的血,指尖崩斷了,他也毫無所覺。

    這一刻他疼的毫無理智,只想迅速放棄自己的生命,哪怕之後再也醒不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在床頭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系統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忙提醒他:「宿主,宿主你有電話,是,是顧景聿打來的!」

    「顧景聿?」他從無邊無際折騰的人快瘋了的痛苦回過神來,他爬了起來,抓住了手機。

    果然是顧景聿打來的。

    林秋時接了電話,那頭一時沒出聲。

    林秋時咬牙怒吼:「顧景聿你怎麼不去死!」

    「林秋時!」電話那頭顧景聿怒了,「你發什麼瘋?我沒相信你的謊話,你惱羞成怒了是嗎?「

    林秋時根本聽不清顧景聿在說什麼,他心口蔓延的痛意和恨意,讓他嘶聲說:「顧景聿我怎麼會喜歡上你?我當初就應該直接將你,將你踩進水裡弄死!」

    他後悔了,要是當初他直接弄死顧景聿,就能將任務直接中止。哪怕要他的命做懲罰,也好過如今無休無止的疼。

    顧景聿先是被他前一句震住了,又被他後一句挑起怒火。

    他還記得當初林秋時裝模作樣救他,但轉身就背著人將他踹進了水裡的樣子。

    林秋時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人他竟然還擔心他真有可能是病發了。

    顧景聿惱怒交加地掛斷了電話,覺得自己打這一通電話純粹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林秋時什麼時候自己學乖了,他才有可能去看他。

    曹醫生從外面進來被病房裡林秋時的樣子,嚇得將買來的飯菜全打翻了。

    「秋時!你在幹什麼?」曹醫生扶起他,看到他心口上的刀傷,又看到掉在地上的刀,瞳孔猛縮,「你要自殺?!」

    「我好疼!曹醫生把我心臟挖了吧,我太疼了……」他痛得在地上打滾,哭著求曹醫生弄死他。

    曹醫生抓著他胡亂抓的雙手,看到他心口上血淋淋的傷,一時眼淚洶湧而出。

    得疼到什麼地步,人才能拿刀子對自己下手?

    曹醫生紅著眼按響了床頭上的呼叫鈴,等人來了後,他立馬將林秋時往搶救室送。

    等送到搶救室里,他們用了無數的辦法,甚至用了麻醉劑,也無法讓林秋時心口的疼停下來。

    曹醫生抖著手,流淚地看著四肢綁在病床上還猶自痛苦掙扎的林秋時。手術室里的人都被林秋時的慘叫驚住了,太慘烈了,也太痛苦了。

    所有人都只有一個想法,老天爺何必這麼折磨人。要是讓林秋時死就痛快地讓他死,可偏偏用這種疼到骨髓里的疼痛折磨一個人。

    他們救不了林秋時,但也沒辦法看著林秋時自殘,只能綁著他,看著他在病床上痛苦掙扎、嘶聲叫了兩個多小時。

    兩個小時過後,林秋時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眼中的亮光也一點點散去。

    旁邊擺著的心臟監護儀「滴」的一聲,成了一條平線。

    「秋時!」曹醫生痛哭,心好像一下子空了。

    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這一天真的來的時候,他還是接受不了。

    手術室的其他人也滿眼是淚,他們看慣了生死,可看著一個人這麼痛苦的死去,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重創。

    曹醫生哭的不能自己,伸手蓋上了林秋時的眼睛。

    「宿主,任務完成了。」林秋時坐在醫院頂樓,旁邊飄著的一個寵物狗跟他說。

    林秋時如今是靈魂狀態,但他還沒從剛才劇烈的疼痛中回過神來。他的靈魂似乎都烙上了痛苦的痕跡,以至於他一想起來,他心裡就一窒。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但他摸了一個空。

    「宿主任務完成了,你可以獲得一個完全健康的心臟了。」

    林秋時愣愣地說:「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活嗎?」

    系統的聲音似遠似近:「你不是做過準備嗎?你閉上眼睡一覺,等你醒來就是一個全新的生活了。」

    林秋時還在發愣,但他太困了,眼睛慢慢閉上了。

    而此時醫院裡某個手術室推開門了,許章泉迎了上去,聽到醫生的話後,他高興地蹦了起來,轉身就他身後的顧景聿抱住了。

    「景聿我小姨沒事了。」

    這一刻的顧景聿是空落落的,他呆愣愣地站著,什麼聲音都沒有入他耳。

    他的頭忽然不疼,與之留下的只是什麼都消失的空茫。

    另一邊的手術室推出來一個全身蒙著白布的人,那樣子別人一看就知道是沒搶救過來的。

    推著往前走的時候,兩邊的人都避著視線。

    顧景聿空茫茫的眼神被許章泉擋住,他只看到了病床上的一個白影子,和垂在病床外細瘦纖白染著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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