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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2:45 作者: 安南安北
許洛陽果然打發了助理過來,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子,面容姣好,長得白白淨淨,只是看向她時眼色有點奇怪。
「謝謝。」象徵性地彎了彎唇角,弧度並不十分漂亮。
滿路淡然一笑,相比之下則溫雅得多:「不客氣。」
送走了陌生的客,乍一看已經快到四點,今天的主要任務還沒完成,這麼一想連腳步聲也變得紊亂。
不同於過去她給自己煮湯,隨隨便便幾根玉米搭胡蘿蔔,再胡亂配上幾顆栗子,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喝。
她很久沒燉過湯了。印象中最近一次也是因為園林才殺的生,特意請了半天假就想見見他,結果才剛進門就碰了一鼻子灰,還是他突然出現替她解的圍。背後那些赫赫炎炎的目光,至今回想也仍舊叫她無所適從。
包括一喬,那樣端莊矜重的一個人,也僅此一回控制不住自己,在她面前失了態。
依然能憶起許多往事,偶爾翻一翻舊帳,一切皆可化作塵煙,唯有他最矜貴。
廚櫃有點高,她吃力地踮起腳才勉強夠得著。
陸園林還是孤家寡人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有朝一日這裡會住進來一個女主人,所有的設計都只適合他的身高。
只好搬來板凳。
腳掌才放上去就被人從背後拎了下來。
「要找什麼?」
她拍了拍胸脯,顯然收到了驚嚇。
「回來了?怎麼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指了指灶台的一個玻璃罐子:「鹽沒了。」
他伸長手臂往裡一探,輕而易舉地給她變了出來。
陸園林的膚色很淺,手背上青色的筋路分明,總叫她一陣莫名的心酸。
「你燉了雞湯?」反應遲緩地瞟她一眼,迫不及待要揭鍋驗證。
「嗯。」順便往上撒了少許鹽,滿路語氣中帶著笑意:「這日子太淒涼了啊。」
園林被她逗笑:「是有點。」
「快去洗手,吃飯了。」滿路推他。
「但不要因為我,改變你的信仰。」園林不動,只肯低下頭親吻她的發邊。
她一吃肉胃就會遭殃,他一直記著。試過一次偷偷把葷菜剁成肉沫摻進羅漢齋,沒料到她反應那樣大,一入口就皺起眉頭,勉強咽下去之後不多時便完完整整都吐出來。
再也不敢了。
「信仰是可以變的。」滿路不甘心地凝視著,語音雲淡風輕。
「信仰信仰,信任並仰慕啊。」眸光瀲灩若星河,那一刻她的眼睛會說話:「你就是我的信仰。」
你就是,我的信仰。
陸園林愣了愣,笑了。
俯下臉輕吻她的眼睛,綿軟的話音穿透她的耳膜:「Ditto.」(同上)
☆、第二十五章 大驚小怪
「還是工作最舒服啊。」何曉伸了個懶腰,一副無敵享受的表情,明明對假期最牽腸掛肚的人也是她。
滿路也附和:「是啊,比應付人情世故強多了。」
「嗨,有這樣的老公,你就認了吧。」說著還哼起歌來:「這就是……愛的代價。」
「懶得理你。」
「哎你要去哪兒?」
「洗手間!」
照著那個單子熬了藥,才喝沒幾天脾胃便明顯虛了,連累她時不時地就得跑一趟洗手間。
她發誓,再喝兩劑要還這樣,說什麼她也不聽方蘭和陸園林的。
「時機不對時機不對!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叫對!」
忽而幾聲低吼從洗手間裡頭傳來,滿路被唬得遽然一震,只好縮回腳步。
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無辜的,難道我就活該嗎?當初要不是你跟我說對她沒感情,我又怎麼會傻到跟了你整整四年!」
雖然碰不著面,說話的人也儘量隱忍,她也還是驚怕。
「那你說吧,這孩子是要還是不要?」
「夠了!」音調漸漸提高:「這些話我早就聽膩了!」
「姓郭的,」女子冷笑,「你死皮賴臉追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她可憐,現在才來貓哭耗子,你不嫌噁心我都替你害臊。」
對方大概說了些叫她心酸的什麼話。
「你聽好了,我說最後一遍,我到樓下等你,十分鐘後你要還是不來,那咱們就一拍兩散吧。你想清楚了,這件事要是揚出去,咱倆誰更丟不起這個臉!」
她居然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了,明知故犯也要一錯到底。
雖然知道羔羊也有迷途的時候,可人不一樣啊。一頭扎進愛情的深海里,愛得比誰都滿,愛得拋棄尊嚴,到頭來卻只感動了自己。何苦?
「哎呀滿路!你果然還在這兒!出大事兒啦!」
通常何曉說的大事都是些芝麻綠豆般大的事兒,滿路嘆道:「該不會又給客戶寄錯樣品了吧?」
「哎呀比這嚴重多了!」何曉喘著粗氣,急得直跳:「我剛聽Ivy說,Home設計樓那邊又出車禍啦!說是……說是一輛白色轎車被撞得四分五裂,司機當場……當場……那啥了……」
「我想了一下,你們家陸設計師開的不正是白色轎車嗎!」
「什……麼?」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嘴唇也哆嗦:「不可能……不會的……」
「哎滿路!滿路!你慢點兒!」
哪裡攔得住呢。
她只是想第一時間確認,不是他。
不是他。
「Sorry, the - subscriber - you - dialed - is – busy - now. Please……」(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
接電話啊陸園林。
「快接啊……」急得兩隻手發抖,眼淚簌簌地落下。
一遍又一遍。
「Sorry, the - subscriber……」
「何曉!幫我請個假!」拿起包就跑,從背後看她踉踉蹌蹌。
好不容易攔到了的士,才開沒多遠便遇上突如其來的車馬不通,連車帶人堵在了半路。
這個鐘點平日是不塞車的。
她越坐越慌。
「師傅,我要下車!」
「這……這裡沒法兒下啊姑娘。」
「師傅我求你了,讓我下車!」她幾乎是吼。
來不及數,顫顫悠悠丟下幾百塊,哭到喉嚨沙啞:「我要下車!」
然後開始和時間賽跑。
也有人看熱鬧,三步一回頭,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物。
「啊!」
這一喊把所有注意力都招惹過來。
「姑娘,你沒事吧?哎喲,快起來快起來。」伸手去扶她的是位年邁的阿姨。
滿路搖搖頭,看了看崴傷的腳,索性把高跟鞋也丟掉,爬起來又若無其事地一路狂奔。
一直跑。一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