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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2:45 作者: 安南安北
陸園林則淡定笑了笑:「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你還真的當真啊。」她頗感意外。
「這是他應得的。」他情深意長望向她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她泄氣,罷了罷了,他和舜禹的革命友誼深厚得很,又豈是她能夠體會得了。
於是擺擺手出了電梯按門鈴。
是舜禹開門。
「新年快樂啊林妹妹!」
她學他:「新年快樂啊林哥哥!」
「舜禹,新年快樂!」
陸園林從不喚他哥,他和舜禹本就沆瀣一氣,說起來舜禹也就比他大了那麼一點兒,兩個人又都不拘小節,無所謂尊敬不尊敬。
可舜禹這回卻嘲謔:「新年快樂啊妹夫!」
人就堵在門口,所謂百鍊成鋼,滿路一眼識破他的把戲,回眸笑看了眼陸園林,神氣十足說:「我厲害吧!」
陸園林抿唇輕笑,掏出一個鮮色的大紅包,上面燙著喜慶的一個「賀」。
「請笑納。」
林舜禹這才稱心如意放行。
林培良和方蘭正在裡間廚房做飯,只聽見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對外頭的事一概不知。
「爸,媽,新年快樂!」滿路和園林這下倒真的心有靈犀。
兩人回過頭一看,林培良先反應過來:「喲!」
「來啦!」方蘭擦了擦手,解下了圍裙。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林培良和方蘭也步調一致。
陸園林又摸了摸口袋,掏出與方才一模一樣的兩個紅包,畢恭畢敬地呈到二老手上,一臉誠篤地笑:「爸,媽,這是滿路和我的一點心意,祝願您們身體安康,福壽綿長。」
「哎喲,這!」芳蘭為難地看向林陪良。
林培良說:「既然是孩子一片心意,我們就別推了,收下吧。」
滿路沒料到陸園林把林培良和方蘭的份兒也算上,還把自己的功勞也隨了進去,事事做得周到卻從不曾告訴過她,只是默默地,默默地自覺。
他給她的,從來都是溫暖而踏實的安全感,是伸手就觸碰得到的真實。
在她浴火卻不得重生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赤焰和堅冰竟會不期而遇。他熾盛且熱烈,卻偏偏遇上一顆虛弱而荒涼的心。
卻沒有逃。
那時候她已是千瘡百孔,絕望使她放棄了掙扎,她就那樣奄奄一息地沉靜無比地等待著上天最後的宣判。
她以為心底的窟窿會越長越大,直到潰爛,直至再也摸不著心臟在哪裡。
而他緩慢沉著,像個強大的光源體,不管她駐足在哪一個街頭,總能感受到他小心釋放著的光亮和溫熱。
他是光。
「舜禹,去燒菜!快快快!」方蘭說:「我和你爸要跟你妹妹還有園林聊聊天兒!」
「媽,我是不是你跟爸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舜禹喪氣地說:「怎麼就這麼差別對待啊。」
「去去去!話真多!」林培良也催他。
「你怎麼不讓我也聊聊天兒啊。」邊走邊嘟囔。
「淨知道貧嘴!」方蘭目光追著他的背影,下一秒又變回慈祥的母親:「園林,來,吃水果。」
「謝謝媽。」陸園林頗感同情地低笑。
林培良精細地將滿路端看一番,問:「這才多久不見,怎麼越來越瘦了?」
陸園林聽了後指控她:「吃的比貓崽子還少,說破嘴皮也不聽。拿她沒辦法。」
滿路正低頭喝茶,半晌才醒悟在說自己,於是也自上而下打量片刻,朝林培良說:「哪兒有,明明胖了。」
「爸,你眼花啦。」滿路笑他。
「哪裡胖了!跟竹竿子似的,風一吹就倒了!」方蘭插話說:「老是游思妄想,就不讓人省心!」
「媽,大過年的你還罵我。」她嘀咕。
「大過年也得罵!該罵!年後你把工作給辭了,老老實實給我回家呆著!我問過幾個中藥醫師了,給的方子都差不多,你回來,把身體養好再說!」
「媽,你又來了。」她簡直要哭:「這跟我工作沒關係。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弄得草木皆兵的。」
「再說了,我這不是隨你嘛,天生。」
陸園林好笑又好氣地瞥著她。
「我說不過你。」方蘭賭氣說:「反正工作要比你身體重要,比爸媽的感受重要。」
她聽了心裡一涼。
「哎哎哎,行了行了,別說了。」林培良在一旁規勸。
使力揉揉眉心,滿路啞口無言。這下真是負薪救火,自取滅亡。
「媽,您把方子告訴我,我來熬。一樣的。」陸園林忙補救。
「這怎麼行!你工作這麼忙,哪還有時間給她熬藥!」方蘭說:「這藥啊都要慢慢慢慢地熬,用溫火熬,這樣出來的效果才最好!你忙起來沒日沒夜的,請阿姨熬我也不放心,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就別操心了!」
「我不忙。」陸園林說:「年前我已經跟公司申請減去減負了,公司同意了。」
滿路吃驚地看他一眼,這人真聰明,他這麼一說方蘭肯定沒意見。
「這下你放心了?」林培良語氣無奈:「孩子難得回家一趟被你唬得大氣都不敢出,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說完順手指了指滿路。
滿路暗鬆了一口氣,抬眼朝方蘭無辜地笑:「我去看看哥做得怎麼樣了!」
溜的時候倒是健步如飛。
方蘭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看看,都是你給慣的!」
林培良不做聲,只低頭悶笑,想了想推脫責任:「都是園林給慣的!」
陸園林聞言好笑,仍然一副寵辱不驚的面容,心上卻陶醉難以自拔。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滿路和他說,在他們家一直都是方蘭唱黑臉林培良唱白臉,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其實他也很想要一個女兒,五官最好是像她。
之前他不經意跟她提過,她抗議說:「我不要生女兒。」
他問:「為什麼?」
「我傻啊,好端端的幹嘛生個女人出來和我爭寵。」
他霎時無語,被氣得喑啞。
她見狀大發慈悲說:「生兒子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反對。」輪到他有意見。
「那怎麼辦?」
「不生了。」他說。
「附議!」她轉瞬化作一臉促狹的笑,又有些得意,他幡然醒悟,上當了。
可心髓始終甜洽。
他招認,他貪戀這樣患得患失的她,有欲有求的她。
才像個俗人。
他希望她做個俗人。
「開飯啦!」舜禹探出腦袋播報。
滿路在一側嫌惡說:「中年大叔慣有行為之一,說話偏愛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