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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2:18 作者: 紅塵樹
「好,朕帶你去。」
武帝吻了吻少年的唇角,立馬起身用深色大氅將人包裹了個嚴實,便牢牢扣在懷裡往關人的帳子裡去。
至於守在帳子外的君王下屬,瞧見他們冷酷的陛下抱著一團出來,雖然心裡驚異,但面上還是四平八穩的繼續當自己的隱形人。
*
關人的帳子並不遠,只是比起武帝住的地方,那環境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邊關本就多風沙,那帳子只是薄薄一層,被簌簌的春風吹著「嘎吱」作響,內里也昏黑的厲害,沒甚燭光,只能隱約看到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影。
在武帝的授意下,暗衛點上蠟燭,並將兩個關了大半晚上的賊人駕了起來。
「陛下,讓旁人出去吧。」白渺信任武帝,但也不願讓更多的人知曉自己的不同。
「好。」
很快,帳內就只剩下了坐著的武帝、白渺,以及跪地的宮人、月清。
此刻,月清睜大了一雙眼,他原本有幾分魅惑的容貌早已經被眼裡的狠辣破壞得一乾二淨,只能恨毒盯著武帝與那閒坐的少年,滿心怨懟,恨不得撲上去將這兩人全全送上黃泉之路。
至於另一邊的宮人就沒這麼好勇氣了,他本就是半路被銀錢誘惑而來,這才願意成為月清的接頭人。他是貪生怕死、唯利是圖的性子,眼下被大胤有「暴君」之稱的成武帝逮住了,早已經嚇得面色蒼白,怕是再一逼迫,下一刻就屁滾尿流了。
白渺身上被大氅遮擋掩飾,只能露出半截素白的小臉,以及一雙被隱藏在布料下的眼眸暗暗打量兩人。還不待他開口,那慌張的宮人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像倒豆子一般吐露了出來。
「求求陛下、求求貴人饒了我吧,」宮人雙手被綁在了身後,他只能俯跪在地,又是磕頭又是求饒,算不得清秀的臉上涕泗橫流,瞧著就狼狽,「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只、只是在隨軍前被人叫著,嗚嗚嗚他們承諾給奴才黃金的……奴才窮慣了,只是想拿些錢,並不曉得要做什麼……求求陛下開恩,饒奴才一命……」
「呵,廢物!」月清冷笑,他覺得自己此次計劃失敗,便是因為這人拖了後腿,否則怎麼會落入這步境地?
武帝靜默,將空間留給了白渺。
白渺看向那個宮人,他抬手輕輕掀開了大氅的一角,聲音溫和道:「那幕後之人吩咐你做什麼?」
宮人哆嗦間對上了一雙玉色如同琉璃的瞳孔,那其中的色彩明明只是清淺的模樣,可是卻有種莫名的安撫之力,逐漸叫他平靜了心緒,能夠磕磕絆絆的說清楚之前的事情:「是、是他們找上奴才的。在隨軍前的一晚上,一個黑衣人找到了奴才,聽聲音好像是個男的,很年輕的聲音,說是只要奴才到邊關後聽從吩咐就好……」
頓了頓,宮人忽然眼睛一亮,連忙道:「是鴿子,我們就是用聯繫的!昨日下午的時候,奴、奴才才接到了他們的指令,只是叫奴才將一包藥粉加在陛下的傷藥里,然、然後把那東西交給營中一個穿淺白色衣衫的少年人。」
鴿子?這邊關雖然荒蕪,但鳥雀極多,若是從尋覓鴿子入手,只怕是難如登天。
白渺指了指月清,「是他嗎?」
「奴才也不知道,他們只是說了,昨晚上會有人來與奴才接頭的,說是奴才見到人就曉得了。」
「這樣啊……」白渺沉吟,看著那群藏在暗中的人還是很警惕,這個宮人與他的接頭人並不認識;至於這軍營中穿著淺色衣衫的人……白渺細細一想,按著他這幾日的見聞來看,穿過白衣的少年人似乎除了他就是那位月清了。
他抬眼,對上了月清猙獰的視線。這人此刻也是一身白衣。
腦海中隱隱閃過了什麼,白渺眸光一閃,似乎有模煳的銀光乍現。他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給陛下下藥?」
武帝看到了白渺瞬間的變化,他對此不做反應,只是靜默地等待。
至於那月清本想嚷嚷「妖物」二字,可卻瞬間啞了嗓子,只能瞧著白渺的一雙眼沉沉浮浮,仿佛這一刻神思都不再屬於自己,「我、我要給暴君下藥……我要聽公、公子的,若是我做到了,公子便會垂憐我……」
「公子是誰?」白渺問道。
「公子就是公子,是世上最完美的人……」說著,月清的臉上閃過了恍惚,那是一種滿是迷戀、充滿痴念的模樣,「公子他風光月霽,比之暴君好上了千萬倍……公子才該是這大統的繼承者……」
塗修霆眉眼間閃過了冷厲,心中卻在盤算這「公子」為何人。
白渺心驚,忽然覺得這事變得更加複雜難辨。若是那幕後黑手是給武帝下毒藥,白渺倒是還能理解為何,可是下春藥……這圖什麼?
於是白渺緊盯月清的眼,玉色的眸光流轉,似乎那銀光也強了一瞬,他再次問了相同的問題:「為什麼下藥?」
月清更加恍惚了,他喃喃道:「公子、公子說要那暴君失去他在乎的……」
白渺和武帝同時心中一頓。
白渺想著,陛下在乎的便是這大胤的江山,看來那幕後黑手的目的還是陛下的性命以及座下的皇位了,難不成這春藥背後還隱藏著什麼後手?
至於武帝,卻是將目光落在了白渺的身上,他在乎的……
——無非就是白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