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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2:18 作者: 紅塵樹
    在石廊的深處,兩間比較寬敞的牢房中關著容家的男人、女眷。

    而容玉洛便是站在牢獄的最中間,即使已經狼狽如此,但她依然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高傲,將自己與身旁的人做了區分,只不過她臉上因為白渺法術而出現的紅腫卻是有幾分滑稽可笑。

    但旁人卻不會同她這樣冷靜自持了,甚至不少曾經過活在她壓迫下的容家人已經在罪奴庭的強壓下開始抽泣、咒罵:

    「嗚嗚嗚我可憐的兒才那般小,便要來著牢獄中受苦,也不知道是被誰連累的!」

    「我明明都說上親事了,若非大姐姐做了那些個事情,容府能落得這般下場?」

    「容玉洛,從前在家裡便是一切都被你把持了,眼下落到了這種境況,你可想過?呵,還在這兒裝的清高,若不是你我們容家如何能這樣?」

    就是一向順著容玉洛的容家家主容膺此刻也不免有些埋怨自己的嫡女手伸得過長,這才惹下了此禍患。

    這一刻他們都在將一切的罪行推在容玉洛的身上,可是他們自己沒錯嗎?不見得。

    容玉洛搜刮民脂、販賣人口得來的錢財養活了容府一大家子,容府中人雖然活在了容玉洛的陰影下,可是他們的吃穿用度卻是精貴,旁的世家可能都比不得;容玉洛用錢買官,用官攬錢,而容家人也是她的幫手,或許府中還有無辜之人,可他們身上享受的這一切,卻是從百姓、大胤國庫中拔出來的不義之財。

    試問,誰敢說自己乾淨的徹徹底底呢?

    在另一間較小的牢房裡,則是單獨關著平燕公子和容素。

    早在容玉洛瞧見那兩人被單獨關押後,心裡就生出了不祥的預感,而這樣的感覺更是在武帝和白渺達到罪奴庭後達到了頂峰。

    只見在侍衛的帶領下,微弱的燭光隱隱從石廊中傳來,衣著華貴的成武帝牽著一身狐裘的少年緩步而來。

    明明都是大胤的人,可是眼下卻恍如兩個極端,九天仙樂之地同深淵萬丈泥潭的對比也不過如此。

    容玉洛的眼睛死死盯在白渺的身上,第一次感覺到了自慚形穢,尤其此刻她的臉上有礙,更是險些叫她抬不起頭。

    此前她便知道武帝身邊多了一個白髮的少年,可是容玉洛驕傲如斯,她想著武帝可能只是因為那少年獨特的白髮和姣好的外貌才堪堪分了幾分心神,畢竟這天底下的男子有幾個不愛好顏色呢?

    容玉洛覺得她理解,她覺得自己同武帝是一類人,殊途同歸,等武帝看過千帆後,終於還是會回到她容玉洛的身邊。

    因而容玉洛從來都不著急,在她心裡,大胤成武帝塗修霆早已經是她砧板上的魚肉了!畢竟當年教唆長公主、讓武帝從大腿剜下肉的那一刻,武帝便入了容玉洛的眼,她喜好看那可憐少年被欺辱卻無力反抗的模樣,喜好看對方一身骯髒只能仰望她的卑微……

    可是後來武帝卻翻了一個漂亮的身,在塗修霆為成武帝的那一天,容玉洛才忽然發現,比起過去欺辱一個不能反抗的孩子,現在若是能將那個強大的男人抓在手中,才是真正的快感。

    於是,容玉洛心裡畸形的情感日益壯大,在她的臆想與妄念中,這般情緒一直發展到今天,也讓她為之瘋魔。

    她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當她聽說了武帝要叫那白髮少年去主持秋日祭典的時候,容玉洛忍不住了——塗修霆怎能將自己的注意如此長久的給一個低賤的孌童呢?

    秋日祭典像是一根導火線,徹底點燃了容玉洛心底的嫉妒與憎恨,她選擇毫不猶豫的派人去刺殺白渺,只要殺了這個勾引了武帝的少年,那麼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可是她失敗了,武帝一如往昔的強大,但是容玉洛不懼怕,便是那暗衛真的熬不住審訊道出了真相,容玉洛也覺得武帝不會為了男寵之流而得罪世家。

    再一次,她失算了,且失算的徹徹底底,輸的一乾二淨,容府沒了,她的妄念要結束了。

    *

    武帝攬著白渺走到了鐵牢的對面。

    他暗沉的目光落在了容玉洛幾近瘋狂的神情上,不免閃過了一絲厭惡。

    此前他審訊容家暗衛的時候,被夜歧打下了那枚銀針,說來也是武帝那日來了興致,這才叫下屬去查了查針上淬了什麼毒,可是最後得出的結果,卻是叫武帝更加的憤怒——那針上被抹了烈性的春藥,便是同容玉洛想要陷害白渺的是同一劑,便是為「美人歡」。

    那暗衛早早吃了容玉洛給的解藥,就是將銀針含在嘴裡也不礙事,而那美人歡說來也奇特,竟是被人的口腔含過藥性也絲毫不減,就夜歧查明後來說,銀針上的藥差不多能叫成年男女徹底淪為欲望的奴隸。

    武帝不知道容玉洛在想什麼,可是這般作態卻是噁心到了他。

    容玉洛望著眼前這個恍若神祗的男人,眼裡閃過的恍惚。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面上還是端莊的模樣,「陛下,好久不見。」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奇特的陰冷與纏綿,仿佛她真的曾經與武帝有什麼親密的關係一般,叫白渺聽在耳朵里便是一陣惡寒。

    雖然覺得膈應,可是白渺不說話,爛桃花還是該交給武帝自己好好處理。

    「莫要同朕扯近乎,」武帝一點兒不吃這套,他本就對那些湊上來的男男女女不感冒,至於眼前這個容玉洛,他是心裡一百二十分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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