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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2:18 作者: 紅塵樹
    它是凶犬,身上的血統是雜交的卻也很強,同山林里的勐虎、原野上的獅子都能撕咬打鬥,若是人靠的近了,在它的眼裡和那些被自己捕食的野雞、鴨子沒有任何區別,更何況這些年在主人的飼養下,它也不是沒有幫著處理過叛徒,人類的味道它無比熟悉。

    但今日它進食到了一半,忽然聞到了一股叫它渴求、痴迷卻也厭惡癲狂的味道,這才丟下了死透的鴨子過來,卻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人類身上聞到了那股味兒。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它會毫不猶豫的下口撕咬,可不知為什麼,它在眼前這個小傢伙的身上除嗅到了那叫它癲狂的味道,還能感受到一種自然的親近,夾著著清香,以及某種熟悉到讓他恐懼的味道,讓它癲狂的靈魂有了片刻的安靜。

    白渺見巨犬只是看著自己並不動作,便小心翼翼的伸手,「我可以摸摸你嗎?」

    此刻的白渺顯得非常無害,甚至因為緊張周身的蓮香愈發的濃郁。

    可是在巨犬的眼裡,白渺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樣,畢竟以他的身高都到不了武帝的肩頭。

    巨犬靜靜的看了看眼前的人類幼崽,收回了自己尖利的牙齒,但它並沒有讓白渺摸它,而是用巨大的腦袋將白渺拱的翻了個身,張嘴撕下了那張狐裘。

    白渺一愣,翻身起來,他站著也就比巨犬高了半個頭。

    「這狐裘有什麼問題嗎?」白渺凝眉。

    這狐裘是武帝曾經狩獵的成果,皮毛絕對是上好的貨色,而白渺也不覺得武帝會專門拿有問題的東西給自己,這是他對武帝的信任。

    巨犬將狐裘咬著扔到了一旁,巨大的爪子三兩下就把染上口水的狐裘撕成了碎片。

    「我可以看看嗎?」白渺試探的想要撿起一塊碎了的皮毛。

    巨犬靜默,只是將爪子讓開。

    手中的狐裘上粘著雪花,白渺小心的拍打幹淨,放在鼻尖輕嗅。

    是一股極淡的味道,不算香,甚至還有點兒腥;若是放在跟前仔細瞧,還能看到細微的淺紅色粉末。

    應該是此物了……

    白渺不通藥理,也只是能聞出大致的味道,卻是弄不清楚這是什麼,不過之前能近他的身的人除了青黛就是碧藍,若是他猜的沒錯,這淺紅色的粉末想必就是碧蘭的手筆。從剛才巨犬的舉動來看,這粉末約麽是能引起犬類的興趣,若此刻站在這兒的人不是白渺,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了巨犬的爪牙之下。

    「謝謝……」白渺轉頭看向巨犬,雖然他猜得到這巨犬身上背過人命,可對方到底沒有傷害過自己。

    巨犬歪了歪頭,它通人性,大約明白眼前的人類在表達什麼,便伸過頭輕輕的在白渺的胸前蹭了蹭。

    而白渺被巨犬身上的熱氣靠近,才忽然反應過來打了個寒戰;他雖是妖,卻怕冷又怕熱,像個弱雞一般,實力不行毛病還多。

    他無奈的望了望地上已成碎片的狐裘,伸手抱住了巨犬暖烘烘的頭顱。巨犬的身上有股動物的氣息,比不得宮裡上好的薰香,可白渺卻覺得有幾分安慰與溫暖。

    巨犬感覺到身邊人類的身體在細微的顫抖,它沉默的抬頭,濕漉漉的鼻子嗅了嗅對方的味道,便身子往前一頂,倏忽間就把白渺抗在了自己寬闊的後背上。

    「呀!」

    白渺咽下了意外的驚唿,整個人已經趴在了巨犬的後背。

    身下是暖和的絨毛,雖然有些扎手,摸著不大舒服,但對於喜歡動物的白渺而言,卻是最好的禮物。

    巨犬抖了抖身子,立馬撒腿奔跑,一點一點遠離了散落著狐裘的空地。

    冬日裡的風唿嘯著,巨犬跑的很快,因此白渺只能死死抱住對方的脖子,頭埋在黑色的毛髮之中,耳邊儘是風聲,揚在天空之下的後背是冰冷,可貼著絨毛的胸膛卻是火熱。

    巨犬對這一帶很熟悉,這裡都屬於武帝的獸園範圍,它雖然只是一隻雜交的犬種,但同那獸園裡的勐虎卻是極好的關係。它很喜歡背上這個人類幼崽的氣息,見對方在雪地里凍的發抖,便覺著是那種被家裡拋棄的孩子,既然那些人不願意養,那麼它就帶回去和自家老虎兄弟一起養吧!

    而且它記得虎兄的小崽子也快出生了,正好能和這人類幼崽結為夥伴也是不錯的,日後它和虎兄一起教幾個小崽子捕獵,一定要把這個人類幼崽養的白白胖胖,不然這小傢伙現在這般瘦小可憐,連溫暖的皮毛也沒有,整日只能裸奔在雪地里,著實令它心疼啊!

    於是,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編造了身世、又被安排了未來、還被巨犬好好可憐了一頓的白渺只能一臉懵逼的趴在巨犬的背上,等候著目的地的到來。

    *

    與此同時,悄悄在樹後躲了很久的碧蘭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她小心翼翼的將之前手指上沾染的粉末用帕子擦乾,又踮著腳無聲的回到了她拋下白渺的地方。

    她探頭看了看四周,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串屬於動物的腳印,足足有她兩個手掌那般大。

    「想必是成了吧……」

    碧蘭喃喃,又壯著膽子往裡走了走,正好看到了那一團被撕扯成碎片的狐裘,以及低落在地上的血跡。

    「唿!」她放鬆的唿出了口裡的濁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往回走一邊冷笑:「不過是個兔兒爺,若是你自己闖了陛下的禁地又被勐獸吃了,想必也怪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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