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9.顧妤,你快告訴我,那女人在哪?!

    看著厲紹憬頗有些擔憂的眼神，韓敘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紹憬，其他的事讓給我來做吧……」

    ……

    顧妤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久，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已經沒了人。

    她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經黑了，她甚至不知道黑了多久砦。

    從床上坐起，顧不得手臂上還埋著的吊針，她一把掀開了被子，就往門口衝去。

    打開了病房的門，腳步卻突然剎住。

    厲紹憬低頭伸手開門的動作還頓在那裡，就看到顧妤光著腳出現在眼前。

    他的目光停在顧妤的腳上，直接皺起了眉頭：「誰叫你起來的？鰥」

    顧妤明顯的生了幾分退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厲紹憬，聲音都跟著小了幾分：「我，我以為你走了……」

    厲紹憬看了她片刻，將她抱了起來，無奈道：「放心，我不走。」

    顧妤摟著厲紹憬的脖子，貪戀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要他在身邊，顧妤的心就是安穩的，這種安全感勝過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被放回到病床上，厲紹憬又將被子拉起來重新蓋在她的身上：「睡吧，我就留在這裡，一步也不離開。「

    為了讓顧妤相信他，他還指了指放在整理柜上的筆記本電腦，意思是說：「你睡你的，我就在這裡辦公……」

    顧妤點了點頭，將被子拉到下巴底下，卻再也睡不著了。

    厲紹憬見顧妤沒了動靜，已經拿著筆記本電腦坐去一旁的椅子裡。

    他將筆記本放在腿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袖子也挽起了一部分，露出精壯的小臂，很快，筆記本輕微的嗡鳴聲響了起來。

    顧妤偷偷的打量著他，想將他現在的樣子刻進腦子裡，從前，她從不覺得厲紹憬很帥，起碼在她最初的審美觀里，就比不上嚴復。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卻不那麼想了，厲紹憬沉穩的氣場配上他英挺的外形，如果不擺臭臉的時候，嚴復又怎能比的上？

    感受到來自病床上的目光，厲紹憬敲擊在筆記本鍵盤上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向顧妤：「怎麼還不睡？」

    顧妤搖了搖頭，咬著被角：「我睡不著。」

    厲紹憬無奈，看著她：「那你想做什麼？」

    顧妤紅了臉，不再說話。

    厲紹憬只當她又在耍小性子，又補充了一句：「乖，聽話，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妤想笑，她怎麼覺得現在的厲紹憬更像她外公。小的時候，她淘氣不想太早上床睡覺，外公通常都會這麼哄她「乖，閉上眼，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過，雖然如此，顧妤還是閉上了眼睛，病房裡又回歸安靜。

    厲紹憬的精力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久後，床上又傳來了動靜。

    「厲紹憬……」

    厲紹憬沒抬頭，語氣沉穩的道：「叫我厲叔叔！」

    「厲紹憬！」顧妤偏不遂他的意。

    厲紹憬彎起了嘴角，抬起頭看向她。

    顧妤狡黠的窩在被子裡，傻呵呵的看著他笑。

    厲紹憬揉了揉額角，將筆記本放去一邊，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病床前低頭看著她：「你是不是從來的都是這麼叛逆，誰的話也不聽？」

    顧妤歪著頭想了想，還別說，她真是這樣，從小性格如此，大人越是叫她聽話，她越想反抗……

    見顧妤愣神，厲紹憬無奈搖頭：「說吧，想幹什麼？」

    「你能不能陪我聊會兒天？」顧妤巴巴的看著他。

    顧妤的這種眼神，通常叫人拒絕不了，韓敘如此，厲紹憬更不例外。

    厲紹憬將椅子拉了過來，在她床前坐下。

    顧妤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露出自己的病號服。

    片刻後又覺得有點冷，乾脆將被子直接裹在身上。

    厲紹憬笑看著孩子氣的她，問道：「想聊什麼？」

    顧妤拄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聊聊你女朋友吧，可以嗎？」

    厲紹憬的臉色變了變，倒也不算難看，點了點頭，卻不看她：「你想知道什麼？」

    顧妤心直口快的問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很愛她嗎？」

    厲紹憬稍稍沉思了一下，說道：「有3年了吧……」

    顧妤不死心：「你還沒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呢？」

    「什麼？」厲紹憬抬起頭看她。

    「那你愛她嗎？」

    厲紹憬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答道：「或許吧。」

    顧妤對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並不滿意，可要是從一個大男人口中逼問他愛不愛一個女人，這話還真不好出口。

    「那你喜歡韓敘嗎？」厲紹憬突然抬起頭問道。

    顧妤嚇了

    一跳，一臉詫異的盯著厲紹憬：「為什麼這麼問？」

    厲紹憬嘴角彎著，可笑意未達眼底：「他不是說，你是他女朋友？」

    顧妤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你還真信啊？不瞞你，其實我是欠了韓敘一個超大的人情，才肯答應幫他客串一下他的女朋友的。」

    厲紹憬眉頭微蹙：「客串？」

    顧妤收住了臉上的笑，嘆了口氣：「告訴你也沒事，我知道你不會告訴給我外公的……其實，三年前我曾經為了救嚴復的父母去找過他，求他接下了嚴炳恩夫妻的案子，他答應了。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導致他最後名譽盡毀，你說我是不是欠他天大的一個人情？別說讓我裝她女朋友了，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得去不是？」

    厲紹憬片刻不離的盯著她：「他不是也收了你的錢？」

    顧妤擺了擺手：「你說那800萬啊，他沒收，最後我都用來幫嚴復的父母善後了……」

    厲紹憬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為什麼不收？」

    顧妤覺得有些不舒服，看著臉色千變萬化的厲紹憬，小心翼翼的說道：「因為他說，那是我賣肝臟的錢，太血腥，他花著燙手……」

    這一刻，厲紹憬放在椅背扶手上的手，已經徹底攥白了骨節，可臉上卻也看不太出來。

    他壓抑著心底里的情緒，錯開與顧妤的對視，假裝平靜的問道：「那以後他讓你為他做什麼你都願意？」

    顧妤總覺得厲紹憬這句話問的有些彆扭，想了片刻，笑著說道：「殺人我不乾的，除此以外，應該都可以吧……」

    厲紹憬終於起身，顧妤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就已經轉身朝門口走去。

    「你去幹嘛？」顧妤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厲紹憬的腳步頓了頓：「出去抽根煙，很快回來。」

    說完，頭也沒回，打開門大步的走了出去。

    顧妤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重新被關緊的病房門，嘟噥著：「怎麼跟孫悟空似的，臉說變就變……」

    說完，又四腳八叉的躺回到了病床上去。

    ——————

    譚之薇來看顧妤的時候，坐在病床前幾乎一句話也沒說。

    顧妤沒多問自己從那個小村子裡出來以後的事。她只聽說，後來警方介入了，抓了一個拐賣團伙，救了幾個被困婦女出來。

    她也沒問那個瘸腿男人是死是活，估計應該沒死吧，畢竟那把剪子鈍的厲害。

    最後，她想起了那個在茅棚里的瘋女人，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被人救下來……

    譚之薇灰白的臉色讓顧妤有些擔心，回頭看向她，問道：「薇薇，你沒事吧？」

    叫了一聲，譚之薇幾乎沒什麼反應。

    直到顧妤連叫了她名字三聲以後，譚之薇才突然回過神來：「啊？你剛剛說什麼？」

    顧妤對譚之薇的表現有些擔憂，可著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厲紹憬推門走進來，一手拎著快餐盒，一手拿著手機，在打電話：「你說什麼？韓准和肖默要過來？」

    顧妤轉過頭去，有些莫名其妙，韓准還好說，見過幾次。可溫肖默卻一點也不熟，他們怎麼會過起來？

    厲紹憬掛斷了電話，將給顧妤買來的午飯放在了整理柜上。

    而一旁的譚之薇像是炸了毛的貓，一下從病床上起身，對著顧妤說道：「顧妤，你好好休息，我先回酒店了，明天再我在過來看你。」

    說完，也沒等顧妤回答，甚至和厲紹憬連招呼也沒打，一溜煙兒的打開門出去了。

    如果顧妤沒看錯，譚之薇的臉色比之前似乎更白了……

    ……

    吃過了午飯，韓准和溫肖默就到了。

    韓准一臉壞笑的盯著病床上的顧妤，打趣道：「呦，我說小野貓兒，看你這精神頭不錯嘛，快讓叔叔看看，都瘦了……」

    顧妤惡狠狠的瞪著他，絲毫不領情：「你是誰叔叔？！」

    韓准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回頭對著厲紹憬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還那麼牙尖嘴利，我就說吧，這丫頭才不會吃虧呢，准沒事。」

    厲紹憬懶得理會韓准，走過去和身後的溫肖默低聲說了幾句話。

    溫肖默的話不多，面上始終帶笑。

    這個人顧妤不熟，也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只是覺得照比韓准，他看著沉穩些，可比起厲紹憬來，又少了些氣勢，除了長的還不錯，沒有可圈可點的地方，人群里總不會過分的引人注意。

    他沒有上前和顧妤打招呼，倒像是這一趟陪韓准過來一樣。

    顧妤扎吊針的手有些麻了，動了動，隨手摸到了一部白色的手機。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是譚之薇的。

    應該是剛剛走得急，忘在了這裡了。

    顧妤將手機拿起來，放在了一旁的整理柜上，反正譚之薇發現手

    機掉了，也會回來拿，也懶得去管了。

    溫肖默沒留多久，就聲稱自己還有事，獨自離開了。

    韓准回頭看了一眼，沒理會，倒是和厲紹憬說起了工作上的事。顧妤也沒插嘴，安靜的等著他們聊完。

    門外，護工阿姨正走進來，手裡拿著的是顧妤出事時候的衣服。

    衣服已經被護工洗乾淨送了進來，厲紹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護工阿姨小心翼翼的走到顧妤身邊，手裡拿了一塊零碎的破布，對著顧妤說道：「顧小姐，我洗您衣服的時候也沒注意兜里有沒有東西，洗完才發現了這個，您看看還有用沒用？沒用我就扔掉了，我看著挺髒的……」

    顧妤愣了片刻，從護工手裡接過破布，突然浮現在腦海里的是一張慘白驚悚的臉。

    顧妤翻開了碎布片，裡面像是寫了什麼。

    可被護工這麼一洗以後，幾乎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顧妤突然想起什麼來，轉頭問向厲紹憬：「救出的那些人里，有沒有個瘋瘋傻傻，但是年紀又很輕的女人？」

    厲紹憬和韓準的談話突然被打斷，厲紹憬轉過頭來，問：「怎麼了？」

    顧妤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有些緊張的看著厲紹憬。

    厲紹憬沉思了片刻，說道：「沒有，村子裡一共也沒幾個女人，被救出來的只有三個，年齡都在35歲左右，沒有年輕的，也沒有你所說的瘋瘋傻傻的女人……」

    顧妤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清楚，一定是那個女人被關在養動物的茅棚里才會被救援人員錯過。

    不管怎麼說，是那女人救了自己，如果當初沒有她，這會兒自己也不會安全的躺在病床上了。

    顧妤將手裡的棉布碎片拿給厲紹憬看，說道：「是她救了我，你快叫人回去救她出來，她在村盡頭的一家茅棚里，是養動物的茅草棚……」

    厲紹憬眉頭微微擰起，顧妤的話說的語無倫次，他有些懷疑。

    畢竟顧妤被帶回來的時候由於驚嚇過度，一直胡言亂語，就連起初的入睡都要依靠鎮定劑，所以這會兒顧妤的表現，反而更讓厲紹憬擔憂。

    厲紹憬將破布片從她手裡接過，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除了不願意離開村子裡的以外，能救的人都已經被救出來了。你舅舅派去了那麼多警力，不可能有遺漏……」

    顧妤有些急，指著厲紹憬手裡的破布讓他先看了再說。

    厲紹憬低頭，卻看不清破布上的字跡。

    那上面像是一個電話號碼，可是被洗之後，完全看不出來了。

    顧妤焦急的將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和厲紹憬說了一遍。

    坐在一旁韓准聽聞，也好奇的伸出手來，將厲紹憬手裡的布條抽了過去，說道：「也給我看看，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厲紹憬看了韓准一眼，鬆了手，安慰顧妤道：「你先好好休息，我稍後叫人再去一趟也可以，不過這兩天恐怕不行，昨晚又下了場大雨，山路濕滑的厲害，等過幾天道路好走一些吧。」

    雖然顧妤擔心，怕那個女人被轉移了地方，可厲紹憬的話說的也沒錯，那一帶經常會發生山體滑坡的事件，現在去人也實在是太危險了。

    顧妤聽了厲紹憬的話，稍微安了心，跟護工阿姨說了一句：「沒事了，你去忙別的吧。」

    護工阿姨明顯的鬆了口氣，將顧妤洗好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柜子里，回頭說道：「那條褲子應該是不能穿了，上面都是口子。」

    顧妤點了點頭，眼皮也沒抬：「嗯，不要了，都拿去扔了吧。」

    護工阿姨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關了櫃門，走出了病房……

    聽著門響，顧妤轉頭朝著厲紹憬和韓准看去。

    只一眼，顧妤就愣住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韓準的臉色變了，變的一點血色都沒了。

    他拿著破布條的手在劇烈的顫抖，抖的好像連布條的要拿不住了。

    厲紹憬和顧妤同樣詫異的盯著眼前這個不太正常的韓准，厲紹憬問答：「韓准，你怎麼了？」

    還沒等厲紹憬的話音落下，韓准就已經撲倒顧妤的床邊，抓著顧妤手腕，問道：「顧妤，你快告訴我，那女人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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