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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46:27 作者: 望久
    她明顯有所指的話語加上那個笑容就顯得很陰陽怪氣。

    這時班裡的氣氛降低,班內同學不敢發出哪怕一絲聲音,似乎連呼吸都在極力壓著。

    「垃圾老師幫你們清理掉,會給你們最好的學習環境,你們可要好好學。」

    說完賈韻梅語氣一轉又恢復到平常,甚至更加和顏悅色,「好了,白啄同學,你也坐位置上,有什麼不習慣也要及時說。」

    一旁的白啄早就抿著嘴,她握拳的手掌緊了又緊,才開口:「不用了。」

    她聲音比平時還要清冷,似乎連眉眼處都覆蓋了一層冰霜。

    白啄說完不再看身旁的人,背著書包就往後走去。

    一步一步的,堅定無比,一直走到最後那個位置她才停下來。

    白啄站著,和正在看她的對視了幾秒,下意識地就朝他露出個笑容,這時她眉眼處的那層冰霜才慢慢散去。

    把書包放下,坐好,白啄才隱去嘴角的笑意,看向講台上的人,說:「我覺得這個位置就挺好。」

    第39章 【39】  我很討厭她。

    見白啄不聽安排, 賈韻梅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但她一向對家境殷實學習又好的學生觀感比較好,也會比較寬鬆。

    甚至心中還會下意識解釋他們某些在她看來不太恰當的行為, 就比如現在:白啄家教比較好, 不願意給後面同學添麻煩,最重要的是她剛轉來不知道身旁的人有多麼惡劣, 等過段時間就會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到時候肯定不會如此行事……

    幾秒鐘的時間賈韻梅的臉色就恢復如常,她和顏悅色道:「不過你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及時說。」

    接著她就把話題轉到開學的注意事項以及身為高三學生的緊迫性等一系列問題,賈韻梅在講台上說了多久, 白啄就跑了多長的小差。

    在這段間隙里她像幾歲小朋友似地偷偷傳紙條。

    很幼稚。

    很幸運的是有人陪著她幼稚。

    ——你好呀,同桌。

    白啄寫完這句話就把本子推到許厭手邊,本以為他不會回這句毫無營養的話,誰知許厭看了兩秒還真提起了筆, 只是花費的時間比白啄以為的要長。

    ——高二知識點很多。

    白啄看到這句話時先愣了下, 接著笑了下,她滿心歡喜得想給新同桌交流感情, 新同桌卻只在意她的知識學紮實了沒有。

    ——那你都掌握了嗎?

    許厭看到這句話愣了瞬,接著看向白啄。

    白啄揚著笑容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但那閃閃發亮的眼神連帶著那顆虎牙活像只小狐狸。

    半晌,許厭才視線一垂,拿筆在本子上寫字。

    遞過來後只回一個字:教。

    白啄看到後嘴角的笑容揚得更大, 隨即抬起食指在那個字上輕輕點了點。

    ——你好呀, 同桌。

    ——高二知識點很多。

    ——那你都掌握了嗎?

    ——教。

    一問一答,看似毫無邏輯、牛馬不相及,但細看又覺得這麼回答也沒有錯。

    就像海豚一樣,發出的聲波會被同伴完美接收消化並給出回應。

    得到了想問的答案, 白啄也頭一次體會到了傳紙條的樂趣。

    接下來的時間她在本上寫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給許厭看。

    或短或長,許厭每次都給白啄回應。

    一來一往,像兩個終於把童年找回來的小朋友。

    即使在外人看來也許幼稚之極。

    ——

    賈韻梅說完後又有其餘任課老師來說了些話,白啄很明顯地感覺出來氣氛要好很多,班裡的學生也更加活躍。

    尤其賈韻梅前腳剛走出門,後腳白啄就聽見前面那位叫周澤風的同學吐槽:「賈不真什麼時候能真點,天天累不累啊她,有這陰陽怪氣的時……」

    只不過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段遠拍了一巴掌,後面再說什麼白啄就沒聽清。

    想到她剛才那些有意無意的針對,白啄嘴角的笑容淡了一點。

    突然想起當時段遠在鄭旗家便利店說的話,再結合看到的場景,白啄就知道段遠並沒有誇大其詞,那個誤會許厭的班主任就是她。

    越想白啄的嘴角抿得越緊。

    這時旁邊卻伸出一隻手,彎曲著食指在她桌前輕輕敲了敲,把她從不太好的情緒中拉出來。

    白啄垂眸,看著桌上的那隻手眨了眨眼睛,再抬眸看向許厭時她剛散發出的情緒已經被掩得乾乾淨淨,甚至還對許厭笑了笑。

    但許厭像是沒看到那個笑容,依舊微微皺著眉頭看她。

    除卻當時在生煎店遇到的那次挑釁外,這是白啄第一次見到直接戳到許厭面前的惡意,還是由一位老師發出的。

    教書育人,白啄不知道在她決定成為老師之前有沒有把這四個字牢牢記在心中;她又有沒有理解過這四個字所承載的意義。

    在其位謀其政,有些人實在不配為人師表。

    看到許厭不明顯的擔心神情,白啄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她拿起筆在筆記本上重重地寫下一句話。

    ——我討厭這個班主任。

    以往白啄認為她會成為很公正的那類人,到現在她才發現,不可能的。

    也許有人能完完全全站在客觀的立場上,但不會是她,她做不到。

    她憑藉有限的信息推斷出一些事情,不用求證,只要想到它真的可能發生就足夠讓她從心底討厭那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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