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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02:29 作者: 零落成泥
    接下來的幾天,希莉亞尋找了很多地方,甚至還與精靈們碰上過一次,只不過依然沒有找到魔王城堡。

    她離魔王城堡最近的一次,大概是發現了一塊魔王城堡曾經落腳過的開闊地,上面的植物有明顯的倒伏。但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她和艾伯特都沒有辦法追溯魔王城堡的去向。

    在待了半個多月之後,希莉亞也只能放棄了。因為之前跟迪安約定過,他送完維特就直接回去帝都,因此她在向精靈們道謝和道別之後,就和艾伯特打道回府。

    就在希莉亞和艾伯特快到帝都時,艾伯特的病忽然發作了,這次的病發作得比上次還嚴重,艾伯特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將他捂嘴的手染成一片血紅,甚至連垂下的銀髮都染上了刺目的紅。

    希莉亞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她慌忙抱住他,帶著他飛快往薔薇莊園走。

    艾伯特好不容易才忍住咳意,微微側頭便看到她抿成一條線的唇,想著她此刻是在為他擔心,他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了與身體的傷痛截然相反的雀躍。

    二人回到薔薇莊園,艾伯特的狼狽可把尼克管家嚇得不輕,他慌忙上前想要扶住艾伯特,但艾伯特輕輕看了他一眼,又微側過身避過尼克管家的攙扶。

    尼克管家一愣,但希莉亞並沒有在意這位管家的異狀,只是連忙將艾伯特扶到他的房間,讓他在床上躺下。

    尼克管家連忙跟上去。

    此刻希莉亞難免有些內疚,艾伯特是在陪她出去找魔王城堡的過程中犯病的,就算他發病的原因不是因為勞累,她也總覺得負有一定責任。

    艾伯特在希莉亞打算叮囑尼克管家幾句時抓住了她的手腕,見她看過來,他專注地注視著她的眼睛,不顧嘴角的血色微笑道:「我死後,請你收下這座莊園。」

    這是他替她照管了五百年的地方,本就是她的,他要還給她。

    同時他也期望,這裡能為她留在這個世界增加哪怕一絲可能。

    希莉亞皺眉說:「你不會死的。」

    他才這麼年輕,還是大魔導師,怎麼會那麼輕易死去呢?

    艾伯特也不想這具身體死去,他還想儘可能的多跟希莉亞如此輕鬆愜意地相處。

    但這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第45章 去世

    艾伯特因疲倦而睡去, 希莉亞在一旁坐了會兒,起身離開。

    她確實不喜歡艾伯特干涉到跟她有關的事,擅自為她做主, 但如今關乎他的生死, 之前那點小事又似乎無關緊要了。

    她找了尼克管家,認認真真再次詢問艾伯特的病情。

    尼克管家嘆了口氣說:「希莉亞閣下, 十分感謝您對艾伯特先生的關心,只是他的身體從小就不好, 整個帝國最好的醫生都來看過了, 全都束手無策。至於魔法方面的問題……艾伯特先生自己就是大魔導師, 也是對此無能為力。」

    他照顧了艾伯特許多年, 也曾經四處找過醫生, 但多年的失望下來,他也知道沒什麼希望了,只盼望著能有奇蹟發生。

    希莉亞沉默不語。

    她也明白, 艾伯特有錢、有能力,如果有辦法治療, 那麼哪怕希望再小, 也不至於拖到今天。

    她天賦再好也只是人而已, 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希莉亞走出建築來到庭院中, 正前方是那座噴泉, 她微微仰頭注視著,忽然想起了她的老師。

    她在這個世界二十多年,因為交遊有限,只有一次體會到至親之人離世的痛苦,那就是她的老師文森特。

    她誤穿到五百年後,她本以為不會再有體會到這種痛苦的機會, 可沒想到,艾伯特與她實力相當,見識相當,又跟她聊得來,她已經拿他當朋友看,可他卻不得不直面死亡。

    接下來幾天,艾伯特依然躺在床上起不得身,希莉亞時常去看看他,但怕打擾他休息,也沒有多待。

    除此之外的時間,她每天都在翻閱一些古籍,想找找看對於艾伯特的這種情況,有沒有治療方案。

    艾伯特知道希莉亞在為自己的身體狀況頭疼,他一邊心疼她的煩惱,一邊又為此而感到愉悅。

    這一天晚上,正是萬籟俱寂之時,艾伯特從床上下來,推開房門,走向地下室。因為身體虛弱,他走得很慢,幾乎是走上幾步,便要停下來歇一歇。

    希莉亞住在裙樓,而他以夜裡睡眠淺需要安靜為由,早幾天前就不讓下人們晚上留在主樓了,因此沒人知道他正一個人摸黑行走在空寂的走廊上。

    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因此不得不選擇在今天回歸自己的身體。

    因為他無法確信一定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所以一直在拖延,直到今天,再也拖不下去了。

    也因此,他提前準備了一封長信向希莉亞解釋原委,如果他真正地死了,她會看到這封信,知道他究竟為了等到她做了什麼。

    這大概算是一種小小的報復吧,他痴等了她五百年,她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可如果他成功了,那麼他會去毀了那封信,她不需要知道一切,他會陪在她身邊。

    艾伯特來到地下室,想起曾經他帶著隱秘的情緒,引領著希莉亞進入過這裡,便忍不住笑了。

    他打開那個存放著他身體的房間,扶著牆壁走進去。

    玻璃棺中,蒼白的青年靜靜地躺在那裡,一頭金黃色的長髮如同陽光鋪灑在他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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