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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35:49 作者: 點蒼子
照這麼說木棉是判給她爸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倒為她感到高興。她嘆了口氣,問她:「還回來嗎?」木棉搖頭,「不回來了,我爸把房子留給了我媽。」「哦…」譚佩琦感覺有些悵然。木棉突然轉頭看著她,「佩琦,我沒有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謝謝你。」譚佩琦頓了下,忙伸手拉過她的手,「木棉,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既然要離開這裡,把以前所有不愉快的事就都忘了,重新開始,你以後的生活肯定會變得很好。」木棉點頭,「佩琦,如果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她說。譚佩琦笑了笑,「好。」
和木棉在馬路上溜達,一直到天黑,兩人才分別。
在回外公家的路上,迎面走來一人,她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柳晨風那廝。柳晨風見到她,在離她尚有一段距離之地停下,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說話。譚佩琦是懶得說話,至於柳晨風為何不說話她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不屑與她說話吧。
她定了下,然後繼續往前走。在經過柳晨風身邊時,柳晨風突然轉頭,看著她,依舊不言不語。譚佩琦沒過多的停留,徑直往前走。沒走幾步,她覺察到柳晨風居然也跟在她後面,她感覺很無語。這人玩跟蹤玩上癮了。在小姨家時,她知道他是受小姨委託才不得不跟著她,現在卻又是為何?
她走了一會,終於停下,轉身看向他,「你幹嘛老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語氣頗為不滿。柳晨風也停下,盯著她,過了會,突然輕聲一笑,「你這話倒挺好笑的,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跟蹤你而不是回家?」譚佩琦被他這話問的愣住了,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這條路確是往他家走沒錯。她吐了口悶氣,「好,既然你要回家,那你就先走。」她側開身子,讓他先行。柳晨風沒動,只默默的看著她。
她等了半天,見他沒動作,很是鬱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大踏步往前走。很快柳晨風又跟了上來。
真沒想到柳晨風會是這種無賴,她發現自己對他的厚臉皮的認識又加深了。
回到外公家,柳晨風居然越過她率先進屋,她氣得差點飛起一腳踢過去,怒火中燒。無奈,只好用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在外公家呆了兩天,回到自己的家以後,她在家又睡了一天。感覺內心的茫然若失又變得厚重了。
第二天天沒亮她就醒了。晚上她收到消息,許靈今天要回來,所以她起得格外早。
自世風走了之後,許靈就沒讀書了。許靈跟她說自己成績不好,也不想呆在學校,所以決定不讀了。現在許靈在T市一家美容機構學習美容,日子過得還挺好。
許靈是下午到的。她親自去火車站接的她。許靈看起來精神倒還好,只眉宇間帶著一抹憂愁。
回到家,許靈說想去看看哥哥,譚佩琦點頭。兩人就往老虎山走。從T市回來以後,譚佩琦一有時間就去山上呆著,感覺只有山上才能讓她得到真正的清淨。
一路上兩人沒說話,所以很快便來到山頂。
山頂上的梅花開得很好,白的勝雪,紅的似血。兩人在梅花樹下停住,將視線齊投向梅花樹下。
已臨近傍晚,風聲如割。
兩人並肩而立,許久不曾說話。逝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直到今日,譚佩琦才真正理解這句話所包含的悲痛。
「佩琦,以前哥哥就是我的全部,以後,我就是哥哥的全部。」許靈的話飄散在晚風中,是那麼的空靈曠遠,讓人感覺很不真實。人總是要往前走的。就算你不想走,時間也會逼著你走。人活在這個世上,多半是身不由己。許世風離開那段日子,她感覺自己的天空就像地獄中的顏色,沒有雨沒有風,卻讓人總也看不清。那種濃烈的痛苦一直如影隨形,她全身的知覺,都在哭喊,心是苦的,嘴裡吃下的東西也是苦的。如今雖也痛苦,卻不似前段時間那麼強烈,這也許就是時間的功勞吧,她想,總有一日,她會坦然地站在這裡,如同風過後的湖面,遲早會歸於平靜。
天漸漸黑了,兩人戀戀不捨的離去。
許靈在這裡呆了兩天就又回去,。每個人的生活都在繼續,而她似乎比以前更迷茫。
開學那幾天,是老媽親自送她回T市的。
回到小姨家,老媽和小姨說話寒暄,她自己則一個人回了房間。在路過客廳時,一直低頭玩手機的柳晨風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有異。她看不懂也懶得研究。
回到房間,她才明白那個眼神中的意味。房間裡乾淨整潔,只書桌上多了件東西。那是一盆開得極好的藍色風信子,和世風送給她的一模一樣。她心一酸,眼淚順勢流出。
開學後的日子和以往沒什麼大的區別。每天按時上學,按時寫作業,按時挑不感興趣的課發呆。實在沒什麼意思。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一次高考來臨。今年因柳晨風要參加高考,譚佩琦對高考的感覺比去年要強烈得多。原因並非擔心柳晨風高考,而是柳晨風一旦高考完了,就要去上大學,到時,她就不用再跟他朝夕相處,烏雞眼似的瞪視對方了。
高考對於柳晨風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快考試那幾天,譚佩琦見他一派雲淡風輕,吃得好睡得香,心理素質好得很,譚佩琦卻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
高考後,柳晨風賦閒在家,日子過得很是舒心愜意。譚佩琦他們則繼續上課。
半個月後,成績出來,柳晨風不負眾望,是T市的理科狀元。被全國頂尖的大學錄取,可是當所有人都在為他的成果而羨慕嫉妒恨時,他卻做了一件讓大家下巴都驚掉的事,他居然將錄取通知書扔了,選擇復讀。這讓譚佩琦也驚訝半天,心想,這人怎麼能如此任性。
小姨知道時,也訝異不已,連忙追問他選擇復讀的原因,柳晨風一句輕描淡寫的「不喜歡那個專業」把小姨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關於柳晨風復讀的事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投進水後,剛開始激起很大的水花,但很快就恢復平靜。譚佩琦只知道小姨那天給柳晨風上了一天的政治課,柳晨風最後是如何平息小姨怒火的,譚佩琦並不知道,她只曉得小姨同意柳晨風復讀了。
八月,譚佩琦作為高三的學生,提前結束暑假生活,回到學校。柳晨風也回到一中最頂尖的理科班級進行復讀。
剛開始那陣,譚佩琦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聽到身邊有人在議論,「據說理科狀元柳晨風復讀了,」「柳晨風又來咱學校了。」諸如此類,數不勝數,就連李登峰那廝也當著她面很是感慨了一番。
高三和高一高二的不同不僅僅表現在課程的繁重上,而且時間還過得飛快。
轉眼已是初秋時節。這日早晨,譚佩琦在公交車站台等車,車沒來,柳晨風就來了。她很不自在的站了會,抬頭瞅了幾眼,柳晨風剛好低頭,兩人視線相碰,均愣了下,譚佩琦感覺有些尷尬,於是轉移目光,率先開口:「你幹嘛要復讀?」柳晨風沒說話,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看了會,隨即抬頭,看著馬路對面,「人總要為自己活一次。」很奇怪的回答,譚佩琦越發疑惑。柳晨風卻沒再說話,很快車來了,譚佩琦也不好再問,只好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