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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35:49 作者: 點蒼子
許世風應該也不會回去了。他家一個人也沒有,上次聽他的鄰居說,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許世風兄妹倆全是由爺爺奶奶撫養長大的,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在他上初中時就雙雙去世了,之後許世風他們兄妹倆就只能依靠他們的叔叔,也就是將他兄妹倆帶走的那個人。
這種經常出現在電視劇中的狗血情節,總讓人倍感無語。似乎每個男女主角要麼不是太有錢,要麼就是人生太悲催。但是在許世風這裡,她卻沒有這種感覺,反而覺得有點心酸,這世上,小人物那麼多,無論你有多優秀,上天給你的條件就是這麼苛刻,你連反抗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走出小縣城的車站,大老遠的就看到爺爺,譚佩琦飛快地跑了過去。
「爺爺。」她激動地抱住了爺爺。
「哎,琦琦。」爺爺笑了笑,才幾個月沒見,譚佩琦就感覺爺爺又蒼老了許多。
「爺爺,我好想你。」譚佩琦說,感覺鼻子有點酸。
「傻丫頭,爺爺也想你。走,回家,爺爺給你做好吃的。」爺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嗯。」譚佩琦笑著點頭。
晚上躺在自己小房間裡的床上,一種回到熟悉的環境的安心感包圍著自己,她眯著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去蘇何家找他玩,一到他家,只看到蘇何的奶奶正在後院裡摘菜,而蘇何居然沒回來。
她感覺十分鬱悶,回家的時候,一個人在街上晃悠了好久。她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幾年,現在卻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陌生感,是因為自己熟悉的人都走了的緣故嗎?
在經過蔡波圍許靈的這個小巷子時,她停了一下,抬頭往四周看了一眼,見什麼人沒有,沒有許靈,沒有蔡波,就連以前總是跟在蔡波屁股後面轉的小嘍囉也沒見到一個,他們好像都隨著許世風的消失而消失了。她站了許久,見還是沒有人來,才轉身離去。
人掙扎了一生就是為了離開自己曾經成長過的地方,最後當自己終於離開了,卻發現離開對自己來說更糟糕,因為思念太甚。
在家和爺爺一起過了中秋,然後又呆了幾天,最後還是在小姨的不斷催促下,她才不得不離開爺爺回到T市。
回到小姨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今天T市的溫度明顯要比她家那邊低。明明才回去呆了幾天,當走出火車站的時候,居然有些不適應。感覺迎面吹來的風涼嗖嗖的。
「佩琦,出來吃飯了。」譚佩琦正坐在書桌前凝神細思,就聽到小姨的聲音。她只好打斷思緒,走了出去。
晚上陪小姨在客廳里嘮嗑了幾句,她就以要寫作業為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今天還好,柳晨風那廝從吃過飯後,就沒出現在客廳過。她很喜歡他這種自覺。
抱著作業啃了半天,終於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許世風在哪兒過的中秋?他叔叔家麼?他叔叔家在哪兒呢?
一晚上滿腦子想的都是許世風的事情,她感覺有點悶。
關掉空調,起身打開了窗戶。
今晚的月亮很圓,明明中秋已經過去了,可這月亮卻還是這麼圓。天空中沒有星星,看來明天的天氣不是很好。
在窗邊呆了許久,直到迎面而來的風吹得手腳冰冷,她又站了一會兒,才關了窗。
拿過手機一看,居然十點都不到。她愣愣地坐在書桌前,不知道該幹嘛,不想看書,也不想玩手機。就這麼呆坐了一會兒,她才拿著衣服去浴室洗了個澡,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
譚佩琦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掉進了火坑,熊熊烈火整整燒了她一個晚上,奇怪的是,她居然還沒被燒死。
第二天早上醒來,感覺視線有點模糊,起床的時候,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頭也像灌鉛了似的,沉重得很。
這種既熟悉又陌生,既難受又糟糕的感覺告訴她,她感冒了。
根據身上比平時要高出幾度的體溫來衡量,這次發燒了,而且燒的還不輕。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在路過客廳的時候,見沒人。她暗暗鬆了口氣,打算等下自己去買點藥。
她不怕小姨發現她感冒發燒了,她只是不想麻煩小姨他們。再說了,自己會發燒,完全就是自找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昨晚在窗邊吹風所致。
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打算先緩緩,她實在沒力氣再走了。
她靠在沙發軟綿綿的靠墊上,感覺身心俱疲,居然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譚佩琦,」譚佩琦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人聲音不咸不淡,不瘟不火,就好像在叫一個陌生人一般。她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奈何她實在是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琦琦快醒醒」小姨輕輕地搖了搖她,伸手在她額頭摸了摸。
「嗯?」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小姨。
「琦琦,你發燒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小姨說著,伸手扶著她的手。
譚佩琦使盡全身力氣從沙發上站起來,在小姨的摻扶下,下了樓。
小姨將她送到了市中心醫院,來到醫院,她才發現,柳晨風居然也跟著來了,小姨叫他去掛號,小姨自己則陪她在休息區等候。
「小姨,我沒事,吃點藥就好了。」在等待柳晨風掛號的期間,她見小姨一臉擔憂,忙安慰她道。
「三十九度還叫沒事?」小姨有些生氣,「琦琦,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最近一段時間,降溫很快,你一定要注意保暖。」
「嗯。」譚佩琦點了點頭。
小姨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此時柳晨風已經掛好了號走過來。
三十九度算不算是高燒?譚佩琦不知道,反正小姨叫柳晨風給她掛了個急診。
她覺得小姨有點小題大做了,像她這種普通的發燒根本就用不著來這個大醫院,只要去普通的小門診掛個水吃點藥也就好了。但是她又不敢跟小姨說,小姨這麼麻煩也都是為了她好。
急診部醫生給她量了體溫,又將她的症狀問了一遍,最後確定說沒什麼大問題,只要掛點水再吃點藥就行了。小姨才鬆了口氣。
在醫院裡掛水的時候,小姨一直陪著她,難得的是,柳晨風那廝居然沒有提前離開,一直跟著她們。見他如此,譚佩琦對他的厭惡感稍稍降低了點。
幾個小時在等待中慢慢過去了,她掛水的地方在三樓,掛完水後,小姨依舊扶著她往電梯那邊走去。
醫院的走廊一般都修的很長且多,他們在走廊中穿梭了幾次,期間經過很多個科室,在經過血液科的時候,忽然見到一個人走出來。
在看到那人的瞬間,譚佩琦愣了,她的心停頓了半秒,才忽然瘋狂地跳動起來。
她想過無數個和他見面的場景,他們也許會乘坐同一輛公交車在不同的站台下車,在上下車的瞬間往對方身上匆匆一瞥;他們也許會在市中心最繁華的街道上擦肩而過,在對方離開的那一瞬間,驀然回首,發現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他們也許會在市郊外某座知名的山頂上,在一同登頂的瞬間看到對方,然後相視一笑,一覽眾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