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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35:06 作者: 奚染
    早些年她還會理直氣壯地說她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實在不行,還能養個貓啊狗的陪著自己。

    然而去年年底的時候,梁母生了一場病,做完手術出來,整個人都老了一圈。

    梁盞也正是在哪個時候跟自己的前單位提了離職,然後回老家陪護了將近一個月。

    怎麼說呢,看著在兒時的自己心裡幾近於無所不能的父母反過來依賴自己,的確是一番很難用言語形容的體驗。

    至少梁盞自那之後就說不出太冷硬的話來拒絕他們安排的相親了。

    不過死結再怎麼緩和偽裝也始終是死結。

    梁盞答應了去相親,結果卻不盡如人意,或者說不盡如父母的意。

    此刻她坐在床上仔細看了梁母手機里那六張照片,看到最後,選了牙齒最整齊的那個,說:「那就這個吧。」

    梁母:「這個是你爸單位同事家的孩子。」

    「跟你一樣,也在S市工作,房和車都不缺,不過你們要是在一起,我們兩家應該能再合力給你們換個大一點的一起住。」

    梁盞:「……」

    天哪,面都沒見上就已經在展望婚後了,現在的家長到底有多希望子女領證生子。

    確定了要相的人選後,梁母高高興興地去約時間了,而梁盞也不再睡得著,乾脆起來洗臉換衣服化妝。

    就在她把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完的時候,梁母也萬般期待地約完相親的時間地點,進來告訴了她。

    梁盞掃了一眼,發現果然很著急地直接定在了今天晚上。

    行吧,起碼妝沒白化。

    因為確定了晚上就去相親,中午時分,和朋友釣完魚回來的梁父也態度溫和了不少,甚至對她說,明天親自下廚給她做魚。

    梁盞受寵若驚:「真的?」

    說到做魚,這在梁家也算是一個每年必提的梗。

    梁盞從高中開始住校,因為她小時候實在是皮,所以家裡人都覺得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頭肯定不會吃虧,至於照顧自己這種事,練練就好了。

    反正讀中學住校,獨立最多不過自己洗幾件衣服而已。

    不過就算是皮如梁盞,在那個階段,也沒有免俗地想過家。

    那次她因為得了流感沒法上課,回家又麻煩,就請了一天假在宿舍躺著。

    所有人都在上課,只有她一個人在宿舍里待著,偏偏宿舍里也沒有任何可以娛樂的東西。

    於是躺了半天之後,她就委屈了起來,跑到樓道里的公共電話那打電話給她爸,說想吃他做的魚了。

    那會兒梁父因為工作,已經很少再下廚,所以她也就是說說,撒一句嬌。

    結果當天晚上,宿管阿姨過來敲門,給了她一個還熱乎的保溫桶,說樓下你家長讓我給你的,按規定他上不來。

    梁盞一邊吃一邊哭得稀里嘩啦,後來得知這魚湯還是梁父特地在二中附近的朋友家借了廚房做的,更加感動。

    當然,此後的好幾年裡,再吃到魚,就都是逢年過節的時候了。

    所以這回舊話重提,梁盞也有點高興。

    她在餐桌上保證一定會認真對待今晚的相親。

    然而認真的結果往往是被打臉。

    梁盞的第十個相親對象,在長相,家庭,工作這三方面都算優秀的情況下,還年近三十沒對象,那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眼光高不說,還有非常重的處女情結。

    梁盞聽他向自己確認這事的時候,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平心而論,這樣一開場就把條件說明白還算好的,所以片刻後,她就鎮定了下來,平靜地告訴對方,那沒辦法了,她不符合他的擇偶標準。

    最後他們連飯都沒吃就直接散夥回家了,梁盞想,如果是哪個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的倒也罷了,但這人是她爸同事的兒子,那八成會把兩人根本沒法談的原因如實轉達到她爸那邊。

    而以她爸那保守到恨不得她夏天一直穿長袖長褲的性格,怕是要瘋。

    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除了主動坦白,她別無他法。

    打車回去的路上她還在想,這下不用她演,就得把紀同光牽扯進來了,她還是解決了家裡的事就找人道歉去吧。

    傍晚六點半,她回到家中。

    時間有點早,她父母還沒正式開飯。她媽在廚房裡炒菜,偶有那麼一點香味飄出來,十分誘人;她爸則是在沙發上坐著看新聞,看見她開門回來居然沒有太驚訝,只沉著聲音問她:「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梁盞:「……」

    她實話實說:「他接受不了有過性生活的對象,我只能回來了。」

    梁盞沒說的是,其實她也接受不了這種仿佛還活在大清的男人,因為她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她爸一定會覺得她在藉機諷刺他。

    更不要說就算只有前面這句話,梁家便能立刻上演一場地震。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終於要出場了,不容易(昏倒)

    第11章

    本著到這份上怎麼也得把話說開的心,梁盞坦白了自己和紀同光當年在家長面前假扮情侶最後卻擦槍走火上了本壘的事。

    其實如果她想這場地震震得稍輕一些,她可以隱瞞前因只提後果。

    但那樣說沒什麼意思,她也不想再演一遍「情之所至」,還不如一下說清責任在自己,和紀同光沒太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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