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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桑汀又驚訝又迷茫,可是糕點堵住了嘴,杏眸霧蒙蒙的,湧上些委屈來。

    她不知道這個可憐兮兮的模樣有多招人疼,姜珥一個女子瞧了都心生憐愛。更別說是東啟帝。

    姜珥忍不住笑了聲:「等我的海納百川開業,定要請你去。」說完,她很快補充:「海納百川將是整個江都城最盛大最有排面的酒樓,而我姜珥,將是江都城最富有的女人!」

    桑汀抿唇笑了笑,糕點咽下了,她開口:「為什麼呀?」

    姜珥頓了頓,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神色卻黯了些。

    姜珥默了會子才說::「這天底下活得最自由自在的,不是有權,就是有錢,從前我倚仗父母兄長,活得恣意自在,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一個女子,要想謀權難如上青天,便也只剩下謀財了。」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銀錢,也需要很多人脈。」姜珥自語一般的重複說了一遍,「只有這樣,我才不用管敖府下人的閒言碎語,我的衣著用度才不要伸手向他要,本小姐討厭極了仰人鼻息的日子,可是住在人屋檐下,卻又不得不低頭,總要慢慢替自己打算些的。」

    桑汀起身輕輕抱住她,姜珥說:「你不會懂的。」

    縱使夷狄王有千千萬萬的惡,可是所有的好無疑都給了桑汀,毫無保留,幾乎是隨處可見的細緻。

    哪怕姜珥不清楚二人的感情有多深,草原匆匆一會,也看出來了。

    世上鮮少有男人心狠手辣的同時,還能待女人溫和體貼到了極致。

    可是要接受這樣特殊的寵愛,並非易事。

    桑汀沒有再說什麼,輕輕拍了拍姜珥的後背,無聲地安撫她。

    -

    此刻,東辰殿內正有侍衛一字不漏地跟東啟帝匯報:「方才娘娘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回宮去了。」

    稽晟抬眸瞧了瞧門上的血跡,問:「現在呢?」

    「眼下娘娘正和敖夫人在殿內說話。」

    敖登也在東辰殿內,聞言神色不變。稽晟丟下擦拭血跡的帕子,語氣冷淡:「去把門換成黑漆的。」

    兩側立刻有宮人下去安排。

    東辰殿內還是瀰漫著一層濃重的血腥味。

    妄圖勾結淮原作亂的稽六被處理掉了。

    敖登說:「為今之計,一則出兵兼併淮原,一統南北,永除後患,二則給個下馬威,及早將人送走,朝堂方可安定。」

    「出兵?」稽晟意味不明地嗤了聲,「南北幅員遼闊,相隔甚遠,都城偏南,淮原重武,若要穩固大朝皇權,勢必遷都至夷狄舊都中心部位,把握關隘要地,方可威懾,東啟王朝長治久安,眼下你覺得這兵,出還是不出?」

    他們要考量不是此戰能否大獲全勝,而是日後的統治與江山穩固。

    敖登自然懂稽晟的意思。

    ——一旦發兵戰起,舉國之力,變遷頗多,耗費的時間精力必然不會少,且他那心嬌嬌自幼生長在江都城,這廂去了夷狄草原,生活習性多有不慣熟的。

    說到底,東啟帝全盤考量的還是心尖人。

    半響,敖登才道:「臣明白該如何做了。」

    稽晟便闊步去了偏殿,去換身乾淨的衣袍,再出來時,見敖登還立在遠處,不由蹙眉:「還有何事?」

    敖登難得欲言又止。

    如此便是私事。

    哦,是夫人還在合歡宮。

    稽晟眉尾微挑,回過味兒來,慢悠悠開口說:「你知道姜府養出來的人是什麼性子,平日無事差人看緊著,少叫人去皇后面前晃悠,倘若說錯了什麼話,朕不會看在你的面子留情。」

    敖登眉心微皺:「她不是那種顛倒是非的人。」

    「這倒是說不準。」稽晟善於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外人,尤其是會威脅到他與桑汀的'外人',他邁出了東辰殿,話里沒有一點溫度:「當年你領軍,然發兵攻下姜府的命令,畢竟是朕下的。」

    姜府是東夷一等一的大家世族,手握兵權,夷狄王當年在北狄稱王后,向東擴張,攻克東夷必要取姜府。

    話音落下,二人都默了。

    清醒的姜珥但凡有半點想綢繆報復的心思,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大鬧敖府是小,蓄意破壞東啟帝最在意的東西,是為大。

    稽晟不喜姜珥與桑汀走得近的緣由,便是此。

    微弱日光落下,將影子拉得很長,稽晟走在前面,背脊挺拔,素來暴躁的男人步伐穩重,身上沉穩的氣度不乏冷冽。

    合歡宮內,姜珥已經回府了,一前一後,正正好與敖登錯開。

    第89章 . 不想標題了  ……

    入夜, 東街人來人往,夜市叫嚷聲正熱鬧。街邊的餛飩鋪子旁蜷縮著幾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缺口的瓷碗裡躺著幾個銅板, 有有錢的路過, 又扔下幾個銅板,叮噹聲兒脆響。

    蜷縮在最裡面的男人面色黝黑, 一雙修長的手滿是污垢,只木訥地蹲在那裡,不爭不搶,直到街頭傳來馬蹄踏踏聲,一雙幽暗的眼睛驟然亮起。

    前方跑來的是一輛兩匹黑馬並駕齊驅的車架,因跑得急, 人群紛紛拉扯著避開, 卻見角落裡那男人拄著拐杖就跑了出來。

    車夫臉色大變, 立即勒緊韁繩。

    馬頭高昂, 前蹄高抬, 硬生生在只距一尺便要撞上時停下:「咈哧!」

    兩側行人大駭,不約而同地退開到角落,看向那男人的眼神也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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