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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哈日娜忍不住驚呼:「娘娘,您怎麼了?臉兒這樣紅,是身子不舒服嗎?」
「嗯……沒,沒有。」桑汀捂了捂臉,好燙手,她有些不好意思,「許是屋裡火爐燒得旺,熱,被熱到了。」
聞言,哈日娜連忙去開了斜側一扇窗戶,「今日天又冷了,奴就給您開一小會,透透氣就關上。」
冷風吹進來時帶著淺淺的花香,桑汀抬眼望過去,看到一片冬日裡罕見的嫣紅,她走到窗邊,驚訝問:「那是什麼?」
「是皇上特叫人去尋來的好東西,聽說是叫玫瑰,奴也沒聽過,只覺好生漂亮。」哈日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大聲道:「跟今早的娘娘一樣,美艷漂亮!」
「啊……」桑汀的臉更紅了,她胡亂披了件毛領斗篷出了屋子。
哈日娜跟在她身後,碎碎念叨:「本來是要放進屋裡的,可移栽回來帶了新土,前兒個下雨,泥濘的不好聞,皇上特囑咐了,要擱外邊放一兩個時辰才許搬進來。」
快聽聽這一聲聲的皇上,生怕人不曉得這是他安排的,特意安排來哄人開心的。
桑汀輕哼一聲,姝顏酡紅,帶著少女的嬌憨,回頭嗔怪說:「好啦好啦,我都知曉。」
哈日娜這才閉上嘴,又忍不住笑,心想這回指定成了。
放在廊檐牆角下的一排玫瑰,在這樣寒冷的天兒還能養得嬌艷盛開,香味清新自然,可見培育之人花了多少心思。
桑汀攏了攏衣襟,看著嬌花的眼兒彎成了月牙,這一早上分明沒有見到稽晟,卻又處處都被他填滿了。
桑汀想起了以前在府里,父親從宮裡給她請來的教習嬤嬤,教過琴棋書畫,花藝也習過一兩日,她眸里滑過亮光,回頭說:「快拿剪子還有花瓶來。」
主僕幾個忙活了一陣,提前吩咐了東廚將午膳傳到書房。
午後時分,桑汀便捧著修剪精美的花束來到書房門口,她先把東西背在身後,才輕輕扣響門。
裡面很快傳來一道腳步聲,男人聲音低沉:「進。」
她推開門,正對上一身寬鬆衣袍的東啟帝。四目相對,微微怔了怔。
稽晟嗅到花香,復去看姑娘笑得沁甜,最後再垂眸,眼神有意無意落在那背在身後的手,他有意側開身,配合著她,說:「先進來。」
「哦哦好。」桑汀轉了個身進去,又刻意藏了藏身後的東西。
稽晟眉尾一挑,隨後臉色淡淡問:「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桑汀輕咳一聲,兩步走到他跟前,眨眨眼,拖著軟綿綿的尾音喚:「皇上。」
「嗯。」稽晟聲音有些啞。
然後桑汀一下把花束掏出來,笑得明媚:「送給你!」
看到面前那修剪精美的東西,稽晟卻黑了一張臉,他無情扒拉開東西,看向桑汀的眼神里含著不滿。
桑汀愣住了:「你不喜歡啊?」她低頭看了看,發出疑問:「我剪得不好看嗎?」
稽晟沉眉斂目,認真說:「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阿汀好看。」
唔,這個人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
桑汀好不容易褪去紅暈的臉兒瞬間漲紅起來,她咬住下唇,仰頭看了看男人那張開合的薄唇,小聲說:「這是抹了蜜嘛……」
「什麼?」稽晟神色嚴肅,可沒有半分輕佻逗弄。
桑汀忽然泄了氣,因為她心裡才是抹了蜜似的,甜滋滋。
「沒什麼。」桑汀把花束放在書架上。稽晟的視線落在她放下東西便空蕩蕩的手上,失落忽然躍上眉梢。
他滿心以為,阿汀笑著過來,藏著掖著的是預備好的腰帶和香囊,他昨夜明明寫了的。
小匣子成了兩個人的小秘密,隱秘而叫人滿懷期待。繞是冷酷經年的夷狄王也由此生了莫大的期待。
不過眼下看來,這個小騙子許是根本沒有注意到。
稽晟的臉色委實不好看,抿著唇,唇角壓得極低,跟個沒要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委屈巴巴然而耐不住這一身傲骨。
等桑汀回身過來才察覺出不對,「怎麼了啊?」
稽晟卻板著臉說:「再過半日敖登回來,便準備返程回江都城。」
語畢,他頓了頓,才說:「一道回去。」
桑汀反應了一會子,才明白那句'一道回去'是何意,父親和大哥,與他們一起回江都城。對此,她自是乖乖應「嗯」。
宮人傳午膳上來了,兩人落座用膳。稽晟用膳是不常說話的,桑汀自小被父親告誡食不言,也只安安靜靜用膳。
膳食用至大半,門外再度傳來敲門聲,稽晟不悅皺眉,正要冷聲斥問,外頭傳來大雄的聲音:「皇上,敖大人提前回來了,現今正在門口。」
桑汀不由放了筷箸,驚訝說:「這麼快!」
稽晟也沒料到說話這一會子功夫便到了,他沉聲道:「進來。」
敖登才推門進去,卻是步子微頓,似沒料到東啟帝與心嬌嬌在用膳,然而已經半個身子踏進來了,只得打擾了。
「臣見過皇上,娘娘。」敖登躬身行禮,「今日順風航程,路途無阻,故而提早回來。」
話音落下許久不見回聲。
桑汀本想迴避,尋個由頭回去的,此刻也忍不住看了眼稽晟,卻見他眼神古怪地盯著敖登。
於是她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瞧見敖登腰上系的那一條花花綠綠的粗布帶……姑且稱為腰帶的東西時,一時沒忍住,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