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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我,我沒有。」桑汀攥緊長簽末尾,不讓手裡的東西掉,另一手想要推開他,抬起手時才覺虛軟無力。
不氣了,也不怪了,可是一夕之間,她好像也沒了最初那腔濃烈的歡喜。
人就是這麼奇怪,很多時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桑汀默默的聽稽晟說話,到後來他放開她,才開口:「皇上,夜深了,歇下吧。」
她的話音依舊溫柔,相較從前的綿軟,此刻顯得平平淡淡,沒有什麼起伏。
先前,桑恆說的話復又縈繞上來:小妹既沒有笑,卻也沒有哭。她有事總喜歡藏在心裡,別看著外表柔柔弱弱的,可性子最是要強。
稽晟捧住她柔軟的臉頰,語氣急切:「汀汀,你還生我的氣,是不是?」
「沒有。」桑汀搖頭。
稽晟說:「我已經恢復了桑老頭的巡按職務。」
「啊?」姑娘平靜的眼波掀起一絲波瀾,可是很快的又黯下,隨之黯下的,還有東啟帝那顆起伏不定的心。
桑汀小聲說:「短短時日之內如此反覆,旁人要怎麼看待父親,又怎麼看待皇上……」
「朕不管旁人,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滿足,阿汀,我都聽你的。」
稽晟捧住她臉頰的掌心炙熱,輕輕滑過肌膚帶來一陣顫慄,桑汀不舒服的動了動,表情為難,最後卻是沒答什麼。
誠然,也不知道答什麼。
要說她很開心,感動於他忽然而至的溫和和體貼。
然而並沒有。
不知怎的,她隱隱的只覺更惶恐了。
桑汀的沉默落在稽晟心裡,慢慢轉化成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城防。
他俯身去吻她,綿長痴纏的親. 吻,無不透著東啟帝的強勢和霸道。
起先,桑汀推了下,嘗試躲開,無果,妥協似的垂下了手。
冰糖葫蘆在暖融融的屋子裡很快融化了,嘀嗒滴糖水。
她用力捏著,怎麼都不敢放開。
稽晟常常對她以「朕」自稱。
父親說他是帝王。
她終於,也深深意識到了,她面對的喜歡的男人,是東啟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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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夜後,稽晟知道他的汀汀不再是那個會勾著他脖子,央著求著撒嬌也要跟他去城郊的少女了。
細微的變化無聲無息如春雨,催著他一日比一日煩躁難耐。
抵達江南已經五日有餘,按照行程該繼續南下了,要去災荒最嚴重的西南,趕在十一月前回江都城。
帝王不是常人,離宮太久要引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晚膳時,稽晟卻對桑汀說:「西南之地疾苦,你留下吧,等我回來,再一併回宮。」
桑汀反應慢了半拍地抬頭,微微上揚的尾音是驚訝:「真的嗎?」
可以留在江南,跟父親一起嗎?
稽晟「嗯」了一聲,再沒有說別的。
當夜裡,桑汀一晚上都沒睡著,翻來覆去等天亮,等南下隊伍出發,終於到天亮,她沒有一點困意。
稽晟果然信守諾言,出發時留下十餘個侍衛,沒有出爾反爾以及過多的約束。桑汀終於忍不住彎唇笑了。
稽晟不禁恍然,臨走前,在渡口邊,他抱住她問:「開心嗎?」
桑汀小心應了一聲,才補充:「皇上注意身子。」
注意身子……她沒有別的話說。
稽晟忽然不想放手,臂彎上的力道也越發大,桑汀才發覺不對,試探道:「皇上,你該走了,他們……」
他們都上了畫舫,在等稽晟。
稽晟勾唇,聲音不再沙啞卻陡然冷下,陰鷙眼底是濃濃的占有和偏執:「阿汀,朕後悔了。」
桑汀怔住,連帶著身子也僵了僵。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甲板上,姜珥挽著敖登胳膊說:「皇上和娘娘好恩愛,難捨難分,我瞧了只覺羨慕不已。」
敖登面無表情,拉她進了隔間。心道一句稽晟那個死性不改的,從九年前到現在,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退步。
什麼恩愛退讓,不過是哄人玩兒的小把戲罷了。
要他撒手放下心嬌嬌,除非粉身碎骨沒了命。
第65章 . 隔閡(九) 那是初遇
帝王之口,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而東啟帝卻似個潑皮無賴,抱住姑娘纖弱的腰肢不肯放手, 一遍遍地喚:「汀汀, 阿汀……」
他說:「阿汀,你便這麼狠心嗎?捨得我一人去那沒有你的鬼地方。」
「汀汀, 你不是已經想起當年了嗎?我們分開了整整九年,足足三十六個春秋冬夏,你都忘了嗎?」稽晟握住桑汀的肩膀,俯身看著她乾淨的眼睛,「你還在記恨我那日,對不對?」
桑汀垂了眸, 不敢對上那樣熱烈而深沉的黑眸, 她沉默許久, 才輕聲說:「只是分開幾日, 皇上是去視察民生, 不是玩樂,我一弱女子,跟去做什麼呢?添亂總歸是不太好的。」
稽晟的臉色頓時陰沉。
聽聽, 這張小嘴巴巴的說, 儘是哄他騙他的。
就在三日前,阿汀說的分明是'我不放心你,我只跟去遠遠的看一眼, 保證不添亂……'
越是想起日前的親昵,心裡堵著的那股子悶氣就越勝。
他定定的看著她,蹙緊的眉心凝著最後的耐心和脾氣。
然這麼僵個不是個辦法,桑汀有些抵不住那樣寒涼的氣息, 便試著推了推他,「皇上,別鬧脾氣啦,敖大人他們等你好久了,早去也好早回啊,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