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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稽晟卻先問:「桑老頭呢?」
大雄說:「桑大人正極力勸服大家,有隨行侍衛看顧,並無大礙。」
聽這話,無聲站在屏風後的姑娘才悄然鬆了口氣。
此後,四下靜默了一瞬。
大雄在外奔波了一日,並不知曉今日東啟帝昏倒一事,卻敏銳的嗅到空氣里沉浮的藥湯味,方才急著城郊暴|亂才忽略了,如今再看男人烏青的眼下,蒼白的面色,他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也跟著一變。
「皇上,您的身子……」
稽晟冷幽幽地睨了他一眼,大雄立馬噤聲。
稽晟才道:「你領府上家丁護院,備足蓑衣乾糧出城,說朕親自下的命令,誰若不服便老實候到明早辰時,親見聖駕,若再敢肆意鬧事,殺一儆百。」
「另……叫敖登回來,將那幾個地主頭目拎到郊外,與那伙子暴|亂的蠢貨一起,辰時,朕親自去盤問。」
「是!」大雄領命便急匆匆出了門,被火爐烘乾的褲腿很快浸入雨水,卻絲毫沒有抱怨。
世人皆說夷狄王殘忍暴虐,無情冷血,殊不知錚錚硬漢的胸懷大到決勝天下,卻也細至愛兵如子。
但凡是從東夷北狄十六部追隨稽晟到今日的,任誰都能將那句「大王死,我等決不獨活」踐行到切身到死。
誓死相隨,約莫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出生入死。
蓑衣乾糧雖不說送給誰,可大雄明白,是送給桑大人,送給手下的兄弟們。
已經夜半了,眠前被吵醒的煩躁有些壓不住,稽晟又開始頭疼,陣陣抽疼,像是被針扎刺戳。
身後,桑汀輕輕走過來握住他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快去歇下吧?」
明日還要早起,真正能歇息的時刻不多。可在國政大事面前,她再心疼也不能勸一聲「別去」。只恨,她替不了他去。
稽晟默了會子,伸手拍拍她肩膀,神情露出倦色,卻說:「別擔心。」
他說的是桑決。
桑汀搖頭:「我相信你。」
至此,這個不安寧的夜才稍稍平息下來。
困意襲來,稽晟摟著心嬌嬌睡了個不安穩的覺。
桑汀一夜未眠。等到翌日,天灰濛濛亮時雨停了,她才輕手輕腳地起身,去準備護膝,大氅,藥湯和早膳。
隨後,她悄然睡回去。
許是藥湯安神,稽晟沒有察覺,待到時候起身,見到的是姑娘閉著眼安寧躺在他懷裡。
只是穿戴時,才隱約覺著有些不對。
單薄的衣袍變成了暖絨的,大氅下放著護膝,香囊已經系好在腰帶上,視線偏轉,便見小几上蓋著的東西,揭開一瞧,熱氣氤氳了滿臉。
真臭。
稽晟回身,眸光犀利。
'熟睡'的人有些抵不住那樣灼灼的目光,只假裝夢中翻了個身,又飛快拿被子蓋住臉。
稽晟倏的「嘶」一聲,喊疼。
只見被子凸起的一團立馬露出臉兒來:「怎的了?」
稽晟勾唇,似笑非笑看過去,眼神深邃。桑汀才知自己露了餡,臉色漲紅,委實丟人。
「汀汀。」稽晟走過去,兩手穿過她下腋,將人撈到懷裡,密密綿綿的親. 吻落下,間隙,才聽得幾句痴. 纏碎語:「阿汀,你這樣……我還怎麼安心去處理那麻煩事?」
第59章 . 絕境(三) 你乖一點,聽我的話。……
男人的親. 吻細而密, 輕輕地落下似雪花,從柔軟唇瓣流連到下巴,纏. 綿悱惻, 姑娘白皙的肌膚很快染上緋色。
熱氣在身體涌動著直往頭上竄, 久違的陌生感覺,卻並不叫人討厭。
桑汀腦袋暈乎乎的, 有那麼一瞬甚至忘了身處何地、現今又是何時,兩手小心地攀上稽晟的脖子。
清晨,是除了春日外,又一個萬物復甦的時候。
身下的姑娘本是絕色,衣襟半露,春光乍泄還藏, 杏眸因氤氳水光而透出幾分迷離的魅. 色來, 直勾得人心癢。
然而稽晟到底是克制住了。
他輕咳一聲, 沙啞的嗓音情. 欲未褪:「阿汀, 我該走了。」
話音落下時, 額上的汗也啪嗒一聲,滴落在那張嬌美泛紅的臉蛋上,溫熱的。
桑汀有點清醒過來了, 只是眼神茫然, 愣愣地問出一句肆無忌憚的話:「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稽晟垂眸,粗礪指腹滑過她臉頰,拭去那汗珠, 卻沒說話。
「我不會給你添亂的。」桑汀有些著急地抓住他的大掌,「我會很聽話很懂事,我就在那裡等你,我保證!」
到底是十七八的姑娘, 年紀輕,捱不住關切心思。
稽晟唇角微動,笑意僵硬也無奈,最後似妥協一般地捏了捏桑汀小巧的鼻子,說:「阿汀,你乖一點,聽我的話,那不是什麼好去處。」
聚眾暴|亂,少不得要見血。依他這暴脾氣,青筋暴露呵斥人的模樣必然是醜陋而兇惡的。
想罷,稽晟眉眼漠下,正預備著拿出夷狄王說一不二的霸道蠻狠來,不料小姑娘忽然抱住他低聲抽泣了。
他身形僵了一瞬。
桑汀摟著他說:「可是我不放心,你才將昏倒,再出什麼事怎麼辦?我雖幫不到你,可是我……」
「好,去。」
才這兩句話下來,東啟帝便鬆了口。
實在拿她沒法子了,什麼傲脾氣什麼原則底線,都被這聲聲軟語磨得酸軟,直到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