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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可是面對這樣純良姣好的姑娘,又有幾人能做到無動於衷?
但凡是東啟帝一日不改暴虐脾性,這便是個永遠沒有止境的暗黑地。
誰也猜不到,以後還會發生什麼要命的事情。
其阿婆握住桑汀的手,壓低聲音道:「娘娘,此下江南,見著血親,您還是儘早做打算的好。」
忽然聽這話,桑汀怔了怔,抬眼便對上其阿婆暗含深意的眼神,她抿緊了唇,並未應什麼。
其阿婆默默嘆了口氣,說:「您還小,是才將爬出山頭的太陽,可皇上……皇上是刻在娑那街頭的碑石,您聰明,能明白老奴的意思。」
太陽升起,光芒會灑落到任何地方,腥臭的腐朽的,經日光掃過都有了絢麗光澤,可碑石不會動啊,生生世世,永遠都在那處。
……
等其阿婆拿著東西悄聲退下,桑汀坐在榻上愣了好半響,思緒亂如麻,困了才倒頭睡下。
稽晟進來時,人已經睡熟了,屋子裡還飄著湯食香味,他垂眸瞧了眼手上的糕點,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濃郁墨色。
夜深了,糕點也涼了。
稽晟和衣躺下,身側人小小的一團,背對著他,蜷身緊挨裡邊。他視線冷凝在中間那間隔上,忽而伸手,大力扯了下錦被。
簡直惡劣得不像樣。
一時,冷氣撲面而來,桑汀被凍得肩膀輕輕顫了下,身子蜷縮得更緊了,可是人還沒有醒,也再沒有旁的動作。
柔軟的被子皺巴巴地堆在二人中間,好似憑空將那隔閡拉得更大。
稽晟狠狠蹙了眉,拳頭無聲落在被子上,隨即長臂一伸,不由分說地把人攬到懷裡,長腿搭上,蠻狠而不容人拒絕。
許是一腔燥火壓在心底不得宣洩,男人的體溫高得嚇人,貼在背後似火爐一般,燙得人心化成了水。
這一冷一熱交疊,桑汀終於迷濛睜開眼,不舒服地動了動身。
無果。
稽晟扣住她腰肢的臂彎緊了緊:「醒了?」
桑汀喃喃應聲:「……嗯。」
稽晟頓了頓,貼著她耳畔問:「何故生朕的氣?」
冷不丁的,桑汀被那樣寒涼的聲音駭得徹底清醒過來,朦朧的視線變得清晰,身上沉沉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她失聲否認:「我沒有生氣。」
稽晟輕嗤一聲:「當朕眼瞎?」
瞧瞧吧,夷狄王心情不暢時說話都是夾著刀子般的凌厲。
桑汀不說話了。
稽晟不滿,半身壓著人問:「怪朕今日話說重了?」
話音落下,他又緊接著問:「還是旁的什麼?」
桑汀默默搖頭,想到他開口閉口的'割舌頭、斬首示眾'。
委實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以為稽晟有在慢慢變好,可直到今日才發覺,他一點沒變,骨子裡暴虐嗜血,外表的霸道專橫,他只是在面對她時,稍稍收斂了些,僅此而已。
稽晟還是夷狄王。
可是桑汀不願意要他這樣的「特別」對待。
她沒有辦法接受在她面前溫和克制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卻是一語定生死,刀起刀落,滿手鮮血。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法子,他明明可以成為更好的人。
可是他聽不進她的勸,或許說多了,反而會惹他不耐煩。
桑汀心裡悶悶的,堵著氣,像繞在迷霧重重的林子裡,原來以為開闊的出路,驟然間變成了絕路。
良久的沉默。
稽晟臉色陰沉,唇冰涼,擦過姑娘瑩白細嫩的後頸,似得了一件寶貝,不舍的流連忘返,可是下一瞬卻猝不及防地咬在上面。
桑汀疼得輕呼一聲,紅著眼回頭瞧了他一眼,含著水光的眼底儘是不敢言的委屈。
稽晟見狀卻是勾唇笑了,嗓音低啞問:「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桑汀堵著氣說罷,轉過頭去,軟白的腮幫子微微鼓起。
先前是喪氣,現今是真真的生氣了。
她手肘懟在男人胸膛上,把被子拉了過來:「我困了,我要睡覺。」
稽晟倒是聽得一愣。
隨即,聽到姑娘說:「若你不困,便到書房批摺子去吧。」
「好大一沓,今日我都瞧見了,積著攢著,到底還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臉一黑,因隱忍慍怒,手背青筋猛地突突直跳,偏偏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那廂,桑汀裹緊被子閉上眼。
睡覺。
她不能一味的忍讓,更不能自欺欺人,拿稽晟精心布下的騙局來騙自己,換取一時安虞,這樣只會叫夷狄王更肆意行事。
而她的喜歡縱容,到最後會變成叫稽晟走入深淵的直接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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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個大晴天。
張玉泉來回稟說,趙得光已經捉拿下牢獄了,新的郡守大人還要一兩日功夫才能上任。
趙府最不起眼的庶子這回可謂干出了件震驚全江東的大事,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唏噓不已,說的最多的約莫是那庶子傍上了朝廷下來的大人物,出息了,六親不認竟親自抓至親下牢獄。
這事叫姜珥大驚,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趙逸全成了皇上跟前得重用的新人,那老敖呢?
午時敖登甫一回來,姜珥一顆心便提了起來,她仔細觀察著,忍不住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