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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大雄借著這時機,忙不迭稟告另一棘手的事:「皇上,趙大人呈上來的供詞雖無用,但確實不假,那伙子聚眾下咒的皆是小魚小蝦,連上頭是誰都不知曉,屬下順藤摸瓜,延著線索追查,誰知竟摸到了趙大人府上。」
「趙得光?」稽晟嗤笑一聲,監守自盜的戲碼,倒是頭一回見,「他是嫌命長了嗎?」
大雄垂著頭,說:「不是趙大人……是趙大人的兒子。」
稽晟好笑地反問,語氣戲謔:「窩裡反啊,有趣。」
聞言,大雄悄然抬眼打量一下,見主子一副好整以待的閒散樣兒,才敢硬著頭皮,繼續說:「此子是趙大人和府上一個浣衣婢女生下的庶子,名為趙逸全,趙府子嗣眾多,此子平日裡文弱不起眼,受人欺壓,最不得重用。許是趙大人都不知曉聚眾下咒與此子聯繫頗深。我們若能掌控趙逸全,想必要徹底了結下咒一事也可事半功倍。」
話說完,是長久的沉寂。
稽晟的臉色不知何時已冷沉下去,庶子似魔咒縈繞耳畔,他冷冷丟下一句:「你繼續盤查,不得向外聲張,另叫趙得光自查去。」
大雄忙應下,臨走前猛然想起一茬來,猶豫問:「皇上,屬下還查到趙逸全隱瞞身份,在戲院唱戲,您與娘娘去賞雜劇時,可要順道去戲院一瞧?」
稽晟眉心一擰:「唱戲?」
「是,」大雄說,「趙逸全為了積攢銀錢,不光夜裡在戲院唱戲,白日來往各酒家客舍,只要能賺錢的營生,都接,至於如此處心積慮究竟是為了什麼,屬下還未摸清楚,可他與江/賊一黨來往密切是實實在在。」
好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庶子,野心不小。
然而一舉一動,無不似當年無名無份的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從某種程度上說,趙逸全像是他的縮影,像是活在江東的「稽晟」,格外扎眼。
稽晟緊蹙的眉心隱隱有些躁意,手中杯盞被重重放下,他凜然起身,雖不耐煩,卻是道:「著人安排,朕今夜倒要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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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擦黑時,一行人從張府上馬車,直接去城南戲院,雜劇都不瞧了。
桑汀一無所知,自也不多問什麼。上馬車前,她遠遠的朝姜珥笑著問候了一聲,對方畏畏縮縮,眼神閃躲,一溜煙鑽進車廂。
她不禁頓了頓,隨即被大手攬住腰肢,半提著上去,上去便跌坐在男人懷裡。
稽晟靠近她頸窩,灼熱氣息拂著雪膚來回縈繞,他不滿問:「在磨蹭什麼?」
桑汀不舒服地別開臉,急急說一句:「沒!」末了忍不住推了推稽晟,為難開口:「大人……有些癢。」
稽晟眸光黯了黯,唇落下,輕輕咬一下便換來少女一聲嚶. 嚀。
他心裡存著一股子躁鬱,自從午後大雄來說了趙逸全的事後,便開始這般,浮躁的,渴求的,心神不寧,想發火,沒有由頭。
汀汀變乖了,好似所有事都跟著變得平靜下來,只有他滿腔煩躁宣洩不出。
如此反常,桑汀又怎會察覺不出來。
可她推脫不開,沉浮於陌生情. 潮里極力冷靜下來,聲音還是顫巍巍:「你,你怎麼了?」
稽晟不說話,一點點撥開那系得完好的衣裙。
身上涼意與熱意涌動,桑汀有些慌神,正此時馬車劇烈顛簸一下,窗外有長長的馬兒嘶吼聲響起,驟然驚醒一方旖旎。
稽晟倏的停下手上動作,面色變得晦暗不明。
那一瞬,桑汀竟不知作何反應,衣襟袒. 露著,身上伏著叫她心肝兒發顫的男人,足足過了半響,待馬車平穩往前行駛時,她猛地回神,「稽晟?」
他聲音暗啞:「嗯。」
桑汀艱難吞咽了下,勉強找回幾許理智,溫聲問:「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稽晟沉默,而後起身,眼眸垂著,將他撥開的衣裳細細攏起,穿好,直到露不出半點。
他動作格外認真,修長的手指不經意滑過肌膚時,桑汀暗暗咬住了下唇,臉色酡紅著,心裡隱隱有了思量。
幾月以來,稽晟慣於用大怒發火來宣洩情緒,鮮少如此沉默寡言。
桑汀抓住他的手,眸里蒙蒙水光褪盡,餘下一道清泉般乾淨的眼神,沒有審視亦沒有打量。
她光是那麼看著他,便似溫潤月光灑下,裹住那藏在深處的難堪過往。
她想起上一回,稽晟喝了許多酒,也是這般親她,說起夷狄,說起那一萬頭羊。
姑娘心思敏感,最是感性。可是未知全貌,她不敢胡亂揣摩,生怕傷人心。
稽晟睨她一眼:「嗯?」
桑汀尷尬地輕咳一聲,不知怎的竟道:「大人…生得好俊美,我忍不住就多,多看了幾眼。」
聞言,稽晟忍俊不禁:「喜歡?」
桑汀當即點頭,眼神里透著仰慕:「大人不光生得俊朗,武藝高強,更是領兵對戰的神將,能力卓絕超凡。」
她豎起大拇指:「是這個!」
當真有阿汀說的那麼好嗎?
稽晟視線凝在她彎起的嘴角,先前那股子因身世而難堪的躁悶無聲無息地消退下。
馬車在戲院門口停下。
幾人下來後便有小二來引路,進到二樓雅間,瓜果小食奚數呈上。
台下人群熙攘,很快歸於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