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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其阿婆嘆了口氣,溫聲安撫她說:「娘娘,皇上絕非那樣輕浮的人,許是為了應酬,為了差事也未可說,您快別傷心了。」

    「我有什麼好傷心的?」桑汀悶悶開口:「皇上樂意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了。」

    她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先前那稽三姑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凡是稽晟不喜歡的,誰能近身?

    那就是個脾氣頂頂霸道的暴. 君,說一不二,無人敢駁。

    再者,自古帝王,哪個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依照她如今這樣尷尬的身份,一無家世背景,二無手段權利,又憑什麼去干涉夷狄王。

    可誠然,她心口似堵著團棉絮般,上下喘不過氣來,左右就是不舒坦。

    靜默時,桑汀忽然問:「阿婆,藥湯熬好了嗎?」

    其阿婆反應慢了半拍,不知主子好好的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桑汀站起身來,直往小廚房去,急急說:「藥湯一日都不可停,我這給他送過去!」

    聽了這話,其阿婆才恍然明白過來,又不禁失笑,娘娘嘴上說著違心話,這便是坐不住了。

    到底是養在深閨里的嬌嬌女,也是父親捧在掌心裡的寶貝閨女,性子柔軟是真,脾氣溫和亦然,可要說沒有脾氣,便是假的了。

    心裡真正在意的人啊,一絲一毫都不能被侵犯。

    可皇上那頭,又何嘗不是呢?

    平日裡護娘娘跟護眼珠子似的寶貝,說句不好聽的,縱然東啟帝千不好萬不好,可是待女人,是一等一的專一鍾情。

    其阿婆身外局外人,最是瞧得清楚。

    兩個人都端著,誰也不肯低頭。

    其阿婆跟著一同去了小廚房,笑著對桑汀說:「娘娘,皇上這個脾性您多少也知曉的,大漠草原里生長的男人,性情粗獷,十幾年摸爬滾打,日日來往的就那幾個大男人,舞刀弄棒,直來直去慣了,許是猜不到您的心思,就是想掏心窩子的對您好,也弄巧成拙的時候,如此鬧出了許多不快,老奴看得出來,皇上最疼您,可在您面前,皇上還是皇上。」

    他寧願戴著面具、穿粗布衣裳來演皮影戲哄她開心,卻沒有沒有穿那身天子冕服,來賞賜金銀珠寶。

    可是,他也是帝王,是被發現身份後臉色鐵青的東啟帝。

    桑汀頓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在心上,一下一下,疼得胸口酸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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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來一回,最有苦說不出的約莫便是張玉泉了,整個人好似夾在門縫裡的核桃,稍微用力了,啪嗒一聲震個稀巴碎,可若是用力過輕了,碎兩瓣也扳不出那核桃仁兒來。

    前院廳堂。

    稽晟聽完張玉泉來回稟的話,臉色倏的鐵青下去,耳邊婉轉多情的絲弦聲比蚊子嗡嗡叫還討人厭。

    他垂眸瞧那香囊,陰鬱之氣點點湧上來。

    原想試一試,誰知現在什麼鬼. 怪都試出來了。

    這個小沒良心的!

    連'不敢多說'這種鬼話也說的出來!

    往日裡叫他的太醫去開藥方,給他送藥湯倒是勤快得很!也不見說半句'不敢做皇上的主'。

    真真是專門來氣他的。

    這時眼前拂過來一截綠袖,他眼神一冷,幾乎是眨眼間拔刀而起,一舉斬斷。

    那舞姬駭得跌倒在地,奏樂聲戛然而止。

    稽晟陰冷抬眼,雷霆劍倒. 插在木板上,冷光乍現,他面色兇狠,低吼一聲:「通通滾出去!」

    她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再往眼裡塞髒東西?

    底下幾個女子懼得身子一抖,手僵在半空中,臉色慘白著望向主位上的男人,分明是一張俊美的臉龐,此刻卻比惡煞還要駭人千百倍。

    「還不滾嗎?」稽晟豁然站起身,氣息寒涼,鋒利劍鋒直指前方。

    「是…是是是!」幾個人互相推搡著,兩腿打著踉蹌慌忙退出去,只剩下最後一個舞姬,臨到門口時忽然頓住,瞧向主位上已背過身去的男人,她動作輕輕,竟是又折返回來。

    舞姬一步一步,似踩在刀尖上不敢用力,長長水袖被她攥緊,露出匕首刀柄。

    那頭,稽晟挑了眉,握住雷霆劍的手掌緩緩摩挲著,冰冷眼神逐漸透出殺意。

    就在舞姬掏出匕首的一瞬,雷霆劍似有意識般的自男人手裡飛出去,「咻」一聲,直直將舞姬攥著匕首的手臂斬斷。

    隨即,又是哐當一聲,匕首掉地,隨之掉下的,還有一截齊根斬斷的臂膀。

    女人的尖叫聲響起:「啊!」

    稽晟凜然轉身,狹眸一睨,嘴角泛起冷笑。

    從來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外邊,桑汀端著藥膳,正推開門。

    門一開,她便被被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疼聲震住。

    視線所及,無不是鮮紅的血跡,血肉模糊的……

    姑娘姣好的面容失了顏色,端住托盤的手指漸漸捏緊、發白。

    稽晟聞聲抬眸,看到門口來人時,身子一僵,似木頭一般死死定在了那處,臉上的嘲諷和輕蔑奚數變成了難堪和落敗。

    他,又在她面前動粗殺. 人了。

    四目相對,空氣凝滯了一瞬。

    桑汀最先回過神來,餘光瞥到掉落地上的尖銳匕首,再瞧稽晟那樣冷沉陰鷙的神色,瞳孔猛地一縮。

    她肩膀微微顫著,提步垮過門檻,遠遠地避開那因疼痛而蜷縮成一團的女人,纏繞心頭的疑雲幾乎要將她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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