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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稽晟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只這要命的一下,仿若信號一般,那手似有感應一般往上摸去,而後指腹停住。

    緩緩摩. 挲,細細滑過。

    活似從前他給窮奇和混沌順毛。

    稽晟克制地輕咳一聲,喚:「桑汀。」

    桑汀沒什麼反應,輕輕一聲像是鼻音:「……嗯。」

    稽晟沉了聲音:「醒了嗎?」

    話音落下,按壓的力道便輕了去,直到停下。

    桑汀慢慢睜了眼,是被那聲冷沉又壓抑的聲音給驚醒的,足足愣了好半響,神志才回籠,她微微支起身,對上男人幽深的眼眸,不由得一怔,耳根子紅透了。

    稽晟瞧著她,神色忽而變得莫測,似矜貴的帝王被冒犯了一般,冷幽幽問:「醒了?」

    「醒…醒了。」桑汀磕磕巴巴地開口,猛然撒開手,坐起身,這便聽男人悶. 哼一聲。

    嗓音低沉而暗啞。

    她心尖一顫兒,連忙滾到里側。

    稽晟這才起身,掀被下床,臉龐崩得緊,看著便似面無表情一般,眼神一直落在旁處,瞧著像是不耐煩,又像是嫌棄。

    桑汀揪緊了被角,鼻子一酸,垂下的腦袋盡顯落寞,還有些許微不可查的受傷。

    「稽晟!」她急急叫住他。

    稽晟步子一頓,回眸,看到姑娘有些泛紅的眼眶。

    桑汀咬了咬下唇,聲音細小:「你不喜歡嗎?」

    聞言,稽晟眉峰漸漸攏起,肅然問:「不喜歡什麼?」

    桑汀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輕微顫抖著,卻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你……你是討厭我嗎?」

    第37章 . 喜歡(一)  少女心事

    姑娘的心思圈圈繞繞, 從睜眼那一瞬,瞧見男人漠然的神色,心裡頭便似打了千千結, 剪不斷理還亂。

    方才急急問出這一句「你是不是討厭我」, 真真是拋了所有體面和矜持,委屈之餘, 更是羞赧至極。

    其實從中毒後醒來,稽晟雖留她在身邊,給了皇后之位,幫了父親出牢獄,卻從未說過什麼。便是要報當年那個小恩情,也大可不必如此。

    可凡是動了情, 一丁點小事都比雷聲鼓點大。

    她知曉自己不該如此苛求, 一則沒有立場, 二則, 沒有資格。

    然而話已出口, 覆水難收,恨只恨自個兒說話不過腦。

    桑汀坐在榻上,低垂著頭, 手心被汗水濡濕。她不太敢抬頭看稽晟了, 只嗡聲開口,試圖挽回:「我絕對沒有旁的意思。」

    說完,覺察不充分, 她又小聲補充:「皇上擁這江山天下,要做什麼都是皇上的權力,我並不是——」

    話未說完,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沒有討厭。」

    桑汀怔了下, 抬眸,見他神色認真,俊美五官無不透著嚴整與肅然。

    稽晟看著她說:「永遠都不會討厭。」

    稀罕都來不及。

    怕你厭惡都來不及。

    又怎麼會,又怎麼敢討厭呢?

    桑汀愣住了,靜默中,一股子不言而喻的歡喜緩緩地漫上心頭,隨即又涌躍上眼角眉梢,兩頰悄然染上紅暈。

    她後知後覺的用手捂住發燙的臉,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

    像個偷吃到蜜糖的孩童般,淺淺的甜蜜和陣陣的歡喜都藏在心裡,說不出口。

    或許她自己都不懂,可就是好開心。

    稽晟站在榻前,見狀不由得深深蹙眉,薄唇輕啟,又闔上,竟是不知說什麼去哄一哄才好。

    默了瞬,他在榻邊坐下,「別哭了。」

    「嗯?」桑汀捧著臉頰的手兒微微張開兩條縫兒,不解的瞥了瞥,嗓音糯道:「我…我沒有哭啊!」

    稽晟將她的手拿下,露出一張緋紅的臉,他眉尾一挑,眸裡帶了絲興味:「既不是哭,是笑?何故笑得這般開懷?」

    聞言,桑汀更不好意思了,她連忙擺手,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說:「也沒有啦。」而後忙起身,越過男人下了床榻。

    稽晟不禁莞爾。

    今日小姑娘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怎的了。

    廳堂外,其阿婆見二人已起身,忙傳上梳洗熱湯巾帕來,一面差人去準備早膳。

    稽晟穿戴整齊,落座。隨後桑汀也梳洗打扮好,出來時面帶緋色,嘴角總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著實耐人尋味。

    這叫東啟帝存了疑。

    其阿婆趁著早膳這空檔,將方才張玉泉遣來的小廝交代的話一字不動轉述到:「皇上,郡守趙大人天沒亮就登門來了,聽說是帶了幾箱子的東西,還有好幾個舞姬來拜訪。」

    聞言,稽晟狠狠擰了眉,顧忌桑汀還坐在對面,一句「不中用的狗東西」硬是沒罵出口,憋回去還覺心口堵得慌,臉色因而變得不好。

    這廂,一聲'舞姬'入耳,桑汀嘴角那笑便慢慢淡了去,她忍不住抬眼看稽晟,可他唇角壓得低,也沒有多說什麼。

    於是桑汀又匆匆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若無其事的用早膳。

    有些話在心裡百轉千回,直到稽晟用完早膳去前院,也沒問出口。

    清晨那點開心似泡沫般消失個乾淨。

    桑汀驚覺自己變得如此敏感多疑,忙喝了一口涼茶壓下心思。

    其阿婆關切問:「娘娘,您怎的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桑汀捏住茶杯的手指有些發緊,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阿婆,那些舞姬是樂坊的還是…煙花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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