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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敖登站到她面前,輕輕揉了揉她的後腦,語氣溫和又耐心:「怎麼又說胡話了?」
「我沒有。」姜珥餘光看向前面,話語格外認真:「娘娘對我笑時,分明是開心的,可是看向皇上時,她明明就是無奈卻又不得不……」
「姜珥。」敖登聲音忽然沉下打斷她,「你當真是說胡話了。」
姜珥當即癟了嘴,低低抽泣一聲,一把甩開了扯住他胳膊的手,「是,我知曉自己犯蠢,三不五時的發病,總給你丟人,可是我有什麼法子?我每天也有好好喝藥的啊,你若實在厭煩我,乾脆休了我好了,我就是出家做尼姑我去要飯,也不會來踩你敖家的大門!」
一串話小石子似的砸下來,那張嘴就是不饒人的。
敖登頭皮有些發麻,方才沉下的臉色到底是繃不住了,他臉色鐵青著,俯身去蹭干那幾滴淚,「好了,我幾時說過這些?」
姜珥背過身去,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卻還是執拗道:「我沒有說胡話,娘娘她不喜歡皇上,她不開心就是不開心。」
敖登沉默,直接將人一把抱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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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稽晟要上街去,桑汀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從字裡行間推測出這人是乏悶了,才想藉此時機出去走走。
不料出了鄔園,他們卻是去了街尾關押江寧的地方。
三日已過,無人來贖,江寧該鯊了。
桑汀一顆心提起來,她斷不會再替江寧求情,誠然即使求了情,也無用。可親眼見到關押在牢籠裡面目全非的人,心中仍是不忍。
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無動於衷
稽晟口吻戲謔問:「你可知道她為何會被關在這裡?」
桑汀抿唇不語,他還不知道自己那日在東辰殿外,已經偷聽到事情原委。
稽晟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 女人,死於自以為是。」
桑汀垂下頭,不予置否。
她們表姐妹分明可以相安無事,謹小慎微的過著,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保住小命得平安,偏偏江寧要將事情捅出來,若不是有當年的情分,若不是稽晟知曉事情真相,今日落到這般地步的,就是她。
稽晟揮手吩咐大雄,聲音寒涼:「將人帶下去。」
桑汀望著大雄的身影,忽而問:「大人準備……斬殺示眾嗎?」
「呵,」稽晟冷笑一聲,「斬殺倒是便宜她了,今夜下放西南吧,有什麼她能做的,都給朕一樣不落的做。」
自那日這個野. 女人不分青紅皂白來胡攪一通,稽晟便差人順著這線索去查了,結果自然不盡人意,他知曉了心嬌嬌受了怨吃了多少苦,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夷狄王的手段,從來殘忍冷酷。
桑汀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別開臉,手心沁出汗,被她拿帕子抹乾,連同心底那點不該有憐憫也一同抹去。
二人從街尾往回走時,正當是夜市熱鬧的時候,人多嘈雜,有來往小販穿梭。
稽晟拉緊了桑汀的手,「朕……我記得你愛吃糖葫蘆。」
「嗯。」桑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大人不愛吃啊。」
上次七夕出宮,他說糖葫蘆酸,她都記得。
說話間,其阿婆已經從身後遞來一串,剛買的。
桑汀接過輕輕咬了一口,稽晟頓了步子,就那麼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正要開口,誰知被什麼撞了下。
他身形挺拔如山,巋然不動,姑娘家力氣小,身子踉蹌了下,沒拿穩的糖葫蘆掉到了地上。
稽晟緊緊抓住掌心的手兒,回身睨去,瞥見一個身形粗狀的男人,對面就是酒館,該是從那裡出來的。
他眉頭蹙起,聲音沉沉,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氣:「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那醉漢哈哈大笑,先一步看到稽晟身後的嬌美少女,伸出那短粗的手指,指過去:「那個小美人,給爺過來……啊啊!」
話未說完就傳來醉漢的喊疼聲,悽慘尖銳,嚇得周圍行人都停下來,聚成了一團。
原是稽晟將人的手指連帶著手腕,硬生生給扭斷了。
桑汀一驚,忙扯住稽晟袖子。
那醉漢疼得臉成豬肝色,破口大罵道:「你是誰?竟敢打老子?夷狄王是我兒子你知不知道?你敢打我?不怕那惡鬼來找你索命嗎?!」
是醉糊塗了,痛都沒能痛醒他。
這番話叫周圍人唏噓不已。
稽晟眼神涼薄的睨過去,攥緊的拳頭暗含殺意,「方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我說夷狄王是老子的——哎喲!」又是話未說完,臉頰被狠狠揍了一拳,醉漢身形踉蹌了下,一手扶住身後小販的攤子才勉強站穩。
稽晟已經放開桑汀的手,一步步上前逼近,猩紅眼底滿是不加掩飾的殺意和暴虐,拳起拳落不過眨眼間,那醉漢臉上已經被打開花。
他這是要當街生生把人打死!
桑汀急忙上前去拉住他袖子,「大人,大人,別打了,大人!」
「放手!」稽晟似聽不到一般,甩開身後的拖扯,一拳一拳直往那醉漢的要害之處打。
駭得身側圍觀的遊人紛紛退開。那樣狠厲的模樣,當真與地獄爬起來的惡鬼無二!
然而桑汀怎能眼睜睜的瞧著啊,可大雄不在,她們出來時身後並未帶人,其阿婆只在身後拉住她,不斷搖頭示意她別去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