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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7:54 作者: 酒時醒
大雄垂著頭交代:「皇上,街頭還未出現□□等人的行蹤,近日有生面孔在皇宮外徘徊,約莫是奔著娘娘來的。」
果然,聽完這話東啟帝直接沉了一張臉,「還有何事?」
「近日都城內謠言橫生,皆是言……言皇上行殘|暴之政,掠良家之女,惡跡斑斑,德行與君王……」說著說著,大雄便沒了聲,是不敢繼續說了。
稽晟只語氣重重地反問:「掠良家女?」
顯然,東啟帝根本不在意旁人是如何惡意詆毀他,卻死死記得那句良家女。
要奪,他只奪榻上酣睡的那個小東西。
旁的人,還沒有那個資格值得他費心思。
大雄只是如實來回稟,眼下生怕再惹怒了皇帝,忙又道:「稟皇上,只是民間謠傳,多半是□□一黨在背後推波助瀾,屬下已將謠傳者關入大牢——」
稽晟打斷他,語氣涼薄透著肅殺:「不必關押,再有犯者直接斬|殺示眾,朕倒要瞧瞧,有幾個不怕死的,膽敢亂說話!」
「再去給那個野. 女人施壓,朕不管是用刑還是斷腿,定要逼□□出來!」
「是!」大雄當即應下,得到命令便忙出了門。
雖然旁的事不順心,東啟帝要發怒,然而一旦事關□□反黨,那身怒氣便要衝天,可了不得了!
稽晟招來宮人去傳晚膳,回身時,瞥見榻上迷迷瞪瞪坐起來的小姑娘,一時不由得頓了頓。
桑汀兩眼惺忪的望過去,臉頰紅暈未褪,她聲音不大,溫和的正好清晰傳到稽晟耳里:「皇上,不是所有事都要靠鯊人來解決的。」
「若是有一日,所有人都怨憤,都心存不滿,難道你要鯊光所有人,而後再一人孤獨的活在這世上嗎?」
話音落下,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稽晟自然垂在身側的手掌攥緊成拳,青筋凸現,眉宇間聚起一股子不加掩飾的躁怒火氣。
此刻的稽晟,就像是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下說穿了去,難堪,煩躁,不甘……灼得人氣火翻湧,他陰沉著一張臉,看向桑汀的眼神逐漸變得陌生。
他不會,也絕對不允許桑汀這麼說教他。
任何人都能說他稽晟惡劣該死,唯獨桑汀不行。
稽晟一步步走近,黑眸深邃藏著摧毀欲,他一字一句問:「你在說什麼?」
桑汀茫然地望了他一眼,於是大聲了一點,重複:「我說,你不要鯊人了。」
男人攥緊的拳頭咯咯響,周身氣息越發寒涼,他壓著最後一點耐性:「方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她膽敢再說一個字,半個字,他便——
稽晟隱忍得臉色發青,誰知姑娘歡快地笑了:「皇上,你怎麼又生氣了呀?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
桑汀眨了眨眼,兩側嘴角漾著淺淺的酒窩,她把被子掀開,半跪在榻上,指著他頭上,亞麻色的發曲卷,有的翹起。
第31章 . 心疼(三)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桑汀是微醺尚且帶著朦朧睡意, 才敢說出平日三緘其口也不敢說的話。
她慢吞吞地挪到榻邊,伸手一點點撫平男人頭上那些豎起來的發,動作輕柔, 均勻的呼吸泛著一股淺淺的酒香。
稽晟臉色鐵青著, 此刻卻狠狠僵住。
「好了,彆氣了。」桑汀說, 「以後都不能生氣了,因為,會…會死掉的。」
她語氣低落下來,兩手捧著男人冷硬的臉龐,語氣輕柔似雲朵:「皇上,不要輕易鯊人了, 好不好?總有別的法子能解決問題……」
聞言, 稽晟死死抿住唇, 眸光又一點點冷下。
許是意識不甚清醒, 桑汀並未察覺他身上驟然沉下的寒凜氣息, 溫和的說:「他們說你壞話,不對,要重重地罰。」
「但是就這麼把人鯊掉了, 他們怎麼知曉自己不對?」
稽晟置若罔聞, 只冷淡地拍開頰邊柔軟的手,冷聲道:「朕無需他們知曉對錯與否,說錯話, 就該死,世人只需明白絕對的服從,懂嗎?」
說完,他捏住桑汀下巴, 往上抬起,話語越發冰冷:「朕若有那份好心,今日也站不到這裡,予不了你這些尊榮。」
「不是的。」桑汀搖了頭,下巴疼意傳來,她聲音有些發顫:「皇上,你如今的一切,只是你掙來的,與我沒有什麼關係,更不需要你將什麼尊榮遞給我,你只要……」
「給朕住嘴!」稽晟呵斥一聲打斷她,「朕給你的東西,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日後再說這些鬼話,別怪朕手下不留情。」
語畢,男人邁開大步轉身。
桑汀急切的在身後叫住他:「皇上!」
稽晟步子微頓。
「皇上,」桑汀的聲音柔和下來,「阿婆說你每日朝政辛勞,我給你熬了一副補身子的藥湯,就放在桌上,你喝了吧?」
稽晟瞥了一眼,眼神鄙夷,而後步子不停,直接出了寢殿。
桑汀愣了愣,慢慢的,神志一點點回籠,她看向桌上那碗藥湯,忽而低低哽咽了一聲。
好似忽然間就懂得了少年郎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稽晟從未和她說過往事,因而方才那兩句便格外的叫人映像深刻。
——躲在草料堆,一鞭,兩鞭……
能將人壓迫到那個地步的,究竟是怎樣的境地?
當年見他,少說有十五六歲了,在大晉,像這樣年紀的少年郎已算是家族的半個頂樑柱,有主見有氣魄,已經可以慢慢承擔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