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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26:33 作者: 甜餅貓
那一幕就像被放慢了數百倍,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她仿佛從那位小姐姐的眼中看到了懊悔和哀傷,刺痛著她的雙眼。
毫無預兆地,她猛地站了起來。
沒有經過太多思考,她像只小|炮|彈一般沖了出去,直直地朝男子身上撞去。
男子身後就是音樂噴水池,被她這麼一撞,猝不及防地滾進了池子裡,緊接著,林林也不落人後,跟著摔了進去。
接連兩聲落水聲,噴水池裡多了兩隻落湯雞。
音樂突起,噴池忽然躥出幾米高的水流,水流高高墜下,打在林林的額頭,她呆呆地跪在池子裡,水簾外的小姐姐驚呼一聲,伸手要扯她出來,然而還沒抓到她的手,噴池裡的男子爬了起來,氣急敗壞地高高揚起右手,直接對準了林林的臉。
「啪!」
連音樂聲也掩蓋不了的刺耳掌摑聲響起,所有注意到這一幕的人都呆住。
音樂聲停,噴池停止噴水。
「啊啊啊!」
林林驚叫起來。
江余欽聞聲趕到,推開前面的人,跑了過來。
「林林?」
坐在噴池裡的林林渾身濕漉漉,表情驚恐,但身上安然無恙。相對的,趴在噴池邊上的小姐姐嘴角淌血,表情發蒙,似乎思維斷了片。
是的,中年男子揚起手掌的那一刻,小姐姐猛地撲了上去,護住了林林,接下了那一巴掌。
趕來的侍者眼見不對,伸手扶起了受傷的女子,江余欽則誰也沒看,目光里只有林林。
他將林林從水裡抱出來,輕輕摟在懷裡。
林林受了驚,嘴唇不斷地顫抖,江余欽眼眸一凝,目光射向池子裡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剛剛被怒火燒紅了眼,沒看清周圍的情況,現在醒神,撞上江余欽的目光,渾身一顫。
他自然認識江余欽,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這個人。他下意識地解釋,因為害怕,他變得有點結結巴巴,全然沒了先前的神氣:「是、是她先惹我的,我只是、只是……」
他現在異常慶幸,慶幸自己的那一巴掌沒有打在江余欽的女伴的臉上!
「啊,流血了!」
又有人驚呼一聲,所有人被這句話吸引,下意識看過去,看到一直發蒙中的小姐姐耳朵處淌出了血。
林林也看到了,嘴唇顫了顫,她被嚇得狠了,竟沒發出聲音。
江余欽皺眉,吩咐旁邊的侍者送那名女子去找醫生看看。
趙驍姍姍來遲,看到人群聚集在一起,驚訝地問:「咦?這都怎麼了?」
有人簡單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趙驍眉頭一跳,趕緊走到江余欽身邊,朝他低語:「余欽,你先送你女朋友去換身衣服,這裡我來處理。」
說完,他見江余欽仍在靜靜地看著那名中年男子,表情一凝,再嚴肅不過地補充道:「我會處理好的,我保證。」
江余欽這才收回了視線,看了趙驍一眼,抱著林林走了。
林林縮在他懷裡,兩隻手握拳抵在他胸口,江余欽垂眸看她,問她:「冷嗎?」
林林在他懷裡有所緩解,呆呆地搖頭,乖乖地回答:「不冷。」
所幸現在已經是盛夏了,雖然到了夜晚溫度有所降低,但不至於冷。
江余欽道:「你不該離開我身邊的。」
林林癟了癟嘴:「林林知道錯了。」
江余欽「嗯」了一聲,接受了她的道歉。
大概因為和江余欽說了幾句話,她的精神頭好了許多,甚至有精力關心別人:「那個姐姐呢?」
江余欽向她解釋了對方的去處,林林聽說對方被送去醫院了,驀地睜大眼:「我要去看她!」
江余欽說:「等換好了衣服。」
林林說好。
她一直掛念著那個小姐姐,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之後,就念叨著要去醫院。
她不喜歡醫院那地方,但這個時候她忘記了這一點。
她說:「那個姐姐保護了我呢。」
江余欽此時已經拿到了那名女子的資料,瀏覽完,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訝異。
陳若言,現年二十五歲,是畫家陳朝的女兒。她在自己的父親去世之後,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拿起了畫筆。但和他的父親不一樣,她的天賦平平,夢想是開一次個人畫展,但因為財力有限,又找不到資助人,所以夢想一直只是夢想而已。
江余欽驚訝的原因是,江家和陳朝還有一段緣。
說起陳朝,第一反應是惋惜,天賦畫家,卻英年早逝,實在讓人惋惜。
第二反應則是佩服。
陳朝少年成名,成名後他便開始週遊全國,每到一個城市停駐幾年,將在當地出產的畫作免費展覽,他不接商業畫,所有作品在展覽之後全部捐出。
他一生貧困,所到之處皆靠當地富人的資助。
江家也曾是他的資助人,他在A市停留的那幾年裡就住在江家,生前的最後那幅半成品遺作也一直保存在江家老宅。
作為畫家,陳朝的所做所為令人敬佩,但作為一個丈夫,儘管她的妻子非常支持他的事業,但他沒能為支持他的妻女創造安定的生活是他的失責,也不知道他的女兒陳若言在追尋父親的腳步的途中有沒有記恨她的這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