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無法彌補的過錯

    這大冬天的，就我穿成這樣，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對我行注目禮。

    我也實在是冷得不行了，連忙伸手攔了車。

    我攔下的計程車，開車的師傅是個老師傅了，看年紀都能趕上我爸，看我穿得這身，還說了我幾句。

    平時我不愛和計程車師傅搭話，可是現在我是滿滿的受了傷害了，這乍然聽到來自陌生人的淡淡關心和數落，我還覺得挺好的。

    下車用支付寶付錢的時候，還點了個茶錢給師傅。

    我沒有回韓東來的那個高大上的房子，而是回了之前我偷偷留下來的小出租屋。

    也虧得我是把所有鑰匙都放在一起的，雖然在酒店裡換了衣服，好歹包是記得帶走的。

    開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頹敗的味道，很久沒回來這邊了，不過水電費我是一直在繳的。

    我也懶得收拾，找了之前留下來的衣服，進了浴室洗了個澡，我就躺在了床上。

    今晚的事，我現在不想去想，先當一隻鴕鳥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有這麼心大，躺在床上，沒一會兒的時間真的就睡著了，而且還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只是大概是昨天吹了冷風，晚上被子又不厚，現在頭有點痛，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坐了一會兒，才清醒了過來。

    想看時間，才發現還是沒給手機充電，在屋裡找了一會兒還真的找到了充電線。

    我把電源插上，連接上手機後就去洗漱了。

    都弄好以後，回來看見手機屏幕已經亮了，我坐在沙發上開始看手機，時間不是太晚，十點多。

    只是上面的未接來電太多了，簡訊，微信消息也是一直跳個不停。

    我掃了一眼，韓東來打了十幾個電話就不說了，可是我爸我媽還有珊珊都各自打了十來個電話。

    甚至還有楚陌打來的電話。

    這是都知道韓東來訂婚了，想要來安慰我？

    我暫時忽視了一連串的簡訊和微信，其他人的電話我也都沒有理，先給我媽回了電話過去。

    如果真的是知道了韓東來的事情，那我爸媽肯定很擔心。

    在等待的這十幾秒鐘里，我腦子裡想的最壞的結果也只是他們會因為我和韓東來的事生氣難過還有擔心，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至親的人會因此而離開我。

    所以當電話被接通，我媽帶著哭腔的哽咽聲音傳進我耳朵里時，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小靈，你總算是回電話了，你快點回來，外公走了。」

    我的手一松，手機應聲掉在了地上。

    剛才我聽到什麼了，外公走了？

    怎麼會走了，昨天我們還一起吃了飯，看著精神很好的，我們幾個人出門去逛街的時候，外公還笑容滿滿的和我們說再見。

    就一晚上而已，就走了？

    我的身子震了震，倏然回了神，手發抖的從地上把手機撿了起來，我媽還沒有掛電話。

    「媽……你，這大過節的，你開什麼玩笑呢，外公好好的，什麼走不走的，走哪兒了，是回老家了嗎？」

    我媽已經哭了，有些接不上來話，沉默了幾秒後，我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總之你現在趕緊回家來，有什麼事回來了再說。」

    掛了電話，我愣怔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了動作。

    我不信，明明之前看著都是好好的人，怎麼會走的這麼突然！

    到了家，客廳里還是坐著那麼些人，只是現在的大家臉上都沒有了之前的笑顏，所有人都是沉著一張臉，沒有一個人眼眶不是紅的。

    「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問什麼，只能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媽。

    可是我媽還沒做出反應來，三姨卻走到了我面前，揚手給了我一巴掌。

    只聽三姨悲憤交加的沖我喊道：「你談的好男朋友，好得不得了啊，好得把老爺子給活活氣死了！」

    屋裡的其他人都動了起來，我媽把我拉到了身後，三姨也被人拉開了。

    我的腦子裡嗡嗡嗡的響成了一片，什麼叫我的男朋友把老爺子氣死了，這和韓東來有關係？

    我媽已經把我拉著進了臥室，我們倆面對面的坐在床上，一時誰都沒說話。

    最後我憋不住的開口問道：「媽，三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外公為什麼會走得這麼突然，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媽一臉哀色的看著我，過了好久，才重重的嘆了一聲氣。

    「這天氣冷了以後，你外公的身體就不太好了，只是我和你爸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昨天我們吃晚飯的時候，在新聞上看到小韓和別人訂婚的新聞，你外公當時就氣著了，雖然我們馬上送了醫院，可是到底沒救回來。」

    「小靈，你和媽說實話，你和小韓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突然訂婚了？之前你在家的時候，不是還和我你們倆很好的嗎，這怎麼過了一天就……」

    我默默的聽著，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外公走得這麼突然竟然是因為我和韓東來？

    因為看見了韓東來訂婚，外公為我擔心不值，所以才……

    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贖罪，才能彌補得了這樣的過錯？

    這一瞬間，我特別想弄死自己，也想弄死韓東來。

    「小靈，你給小韓打電話，把他叫過來，我和你爸都有話要問他。」

    我沒有動，只是抬眸看著我媽問道：「外公現在在哪兒？我想看看他。」

    我媽看我這樣，本來就紅著的眼圈頓時起了霧氣。

    「還在醫院呢，你爸帶著小宇過去辦手續了，要晚一點……你去哪兒？」

    我坐不住了，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去醫院，我要去看外公。」

    說完這話，我也不管我媽還在說什麼，拉開門跑了出去。

    到了醫院在門口就看見了小宇，他同樣是面帶墨色，眼眶發紅。

    小宇看見我一句話沒說，轉身走進了醫院，我默然無語的跟了上去。

    在冰冷的太平間裡，我看見了再也醒不過來的外公。

    我伸了幾次手，才摸上了外公的面頰，冰涼無比。

    「外公……我是小靈，外公……」

    一直沒有哭的我，這一刻，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