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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9:30 作者: 椰果雙黃連
    李知府兩撇小鬍子隨著他說話而動著,眼裡偶爾閃過精光,「皇上大駕,恕微臣未能遠迎。」

    蘇清如站在楚懷信斜後方,一身紫色華服,腰中扎著雲紋腰帶,若是換了不知道的人,還當他是哪位王爺。

    他微微上前一步,站在楚懷信旁邊,「皇上體恤知府辛苦,特意免了城外見禮,李知府可是未得到消息?」

    李知府聞聽此言面色一尬,手還作著揖,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也走出一人,精瘦的樣子,一身長衫像是學堂先生,好似比蘇清如還要呆板幾分。

    「府中自然是得了消息的,皇上和娘娘想來也累了,不如入府儘快休息吧。」

    蘇清如瞥他一眼,丹鳳眼帶著凌厲掃過去,「皇上面前,大人竟如此不講禮數嗎?」

    他這話可以說是懟的毫無源頭,仿佛今日他來了這兒便只是為了挑這蘇州城中人的錯一般。

    那精瘦大人將滿腔的情緒咽了下去,抬頭瞧了眼皇上,卻見皇上只是好整以暇地抬著頭,目光好似隨著皇后娘娘,不知看向了哪盆花。

    那位大人穿的這樣尊貴,又搶在皇上面前言語,想來也是得了皇上授意的。

    於是他只好重又跪下,「微臣宋飛白,請皇上皇后安。」

    皇上含著笑,虛虛扶了他一下,「宋大人不必多禮,帶路吧。」

    宋飛白這才顫顫巍巍地起身,他今年年歲不低,然而這跪禮卻行的實在。

    李知府也跟著應和,「是啊是啊,微臣給皇上帶路。」

    蘇清如又是一記目光甩了過去,嚇得李知府趕忙擦著額頭上浸出的冷汗。

    蘇清如這一路像拿了免死金牌一樣,幾乎是兩位大人說一句什麼,他就回懟一句什麼,總是能撅出話里的漏洞,往曲解意義那邊引,好似人家一句普通的話說出來,他下一瞬就跳出來大喊,「皇上,他不敬,滿門抄斬!滿門抄斬!」

    楚懷信走的速度不快,徐綰嫣也就跟在他旁邊,一手搭在他的臂膀上。

    「這便宜姐夫還不錯。」楚懷信眼中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徐綰嫣看著那抹茄子似的身影,也覺得萬分好笑,「真是難為他了。」

    今日這場戲是昨兒個在馬車中提前安排好的,算來算去還需要一個討人厭的刻薄大臣形象,來淺淺地探一探路,若是有沉不住氣的直接一棒子打死也省事。

    幾個人在馬車裡數人頭,林靖莽撞又呆傻,實在不適合這個角色,徐正思脾氣火爆怕是不能這樣陰陽怪氣地懟人,直接就同人家幹起來了,扒拉來扒拉去,這活兒就落在了蘇清如身上。

    幾人緊急地教他,硬生生讓這個書呆子學會了陰陽怪氣,一身小紫袍,丹鳳眼再那麼一斜楞,還挺像那麼回事。

    徐綰嫣看著蘇清如學了一堆禮樂崩壞的話,悄悄問楚懷信,「一定要這樣嗎?」

    楚懷信:「其實也不一定,我就是想氣氣他們。」

    徐綰嫣:……

    她抬頭看蘇清如的認真樣子,這人說不定還覺得楚懷信有什么正經的目的呢。

    徐綰嫣今日現場瞧了這一齣戲,覺得效果奇佳,那知府的面色已然有些不好了,伸出藏著的人怕也在掂量著,這蘇清如是個什麼人了。

    她恍然大悟,「你拿蘇大人擋刀啊?」

    楚懷信輕咳,「沒有,那可是我的便宜姐夫。」

    徐綰嫣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最後只挑眉沒說話。

    楚懷信又問:「方才在瞧什麼?那花有問題嗎?」

    徐綰嫣:「丁香和鈴蘭種在一起,還開得這麼好,怕不是他李知府家是神土,不過也可能是為了迎接我們的一片苦心……」

    楚懷信沉吟片刻,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四周,在心中默默把醫譜過了一遍,發覺都沒有什麼毒性,才算安下心來。

    李知府將自己平日住的院子騰了出來,一共三進的宅子能占了一半,供給了皇上皇后還有貼身伺候的人住,除此之外的偏房就安排給了眾位將領。

    李慶有心同皇上說些什麼,然而又被那個紫衣服大官兒的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於是只好帶著自己的妻妾,吹著兩撇小鬍子走了。

    徐綰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院子,十五和祝參領著一眾人收拾著,她和楚懷信站在裡面也是礙事,索性站在院裡看看李大人為他們精心準備的花草。

    真是費了不少心思,院中甚至還有一枝紅梅,落了些花瓣,卻還□□地活著。

    徐綰嫣只略略打量兩眼,就知道這梅花應當是從東北運過來生生插在這兒的,用不了他們走就該枯萎了。

    她早上醒的晚,此時到了下午也不太困,遠處廚房有些聲音,大概已經為他們準備飯食了。

    遠處有小廝過來傳話,祝參步履輕輕,將他攔在了外頭。

    半晌才回來,說是李大人想同皇上一起共進晚餐。

    徐綰嫣微微蹙眉,她自是知道這府內定然有西疆那邊勢力的人的存在的,如此關注楚懷信,一刻都不想放他走,難不成這人就是西疆的?

    她心中思索萬分,好似抓住了什麼重點,又沒抓住,一時之間還有些混沌。

    楚懷信揚了揚下巴,回絕了李慶的邀請,只說舟車勞頓想先休息。

    徐綰嫣瞧著楚懷信的態度,又覺得很是撲朔迷離。

    若是直接問楚懷信,必然能得到答案,然而她心裡和自己效著勁,想憑自己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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