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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9:30 作者: 椰果雙黃連
    他當他手腕上的傷不明顯麼?

    他這一輩子,流的最多的淚大抵就是為了自己,

    徐綰嫣吸著鼻子,頭痛得讓她縮成一團,腦子燒得不大清醒,剛醒過來的時候恍惚以為是回到了那次,楚懷信為她求佛珠的那次生病。

    她慌亂地哭泣,怕楚懷信再走,再傷害自己。

    楚懷信不在,她心慌得要命,又沒有力氣下床,最後只能徒勞地倚在榻上哭泣。

    直到楚懷信回來了。

    他推開自己閨房的門,眉宇間滿是精氣神的喜悅,真的像是十餘歲的少年。

    於是她哭起來,撒嬌,小心地依靠著他,想讓他留下,不要去西北。

    她瞧見了自己身上的痕跡,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和楚懷信成婚許久了,他再也不會走了。

    她眼角眼淚抑制不住,臉不知是羞紅還是燒紅,匆忙慌亂地躲在他的懷裡,像是林中受傷的小鹿,乖巧地和他說著。

    然後楚懷信又像每次那樣,把她抱在懷裡,用嘴唇輕輕碰她,順著脊樑安撫她,甚至發出哄嬰兒一般的哼哼聲,讓她安心。

    徐綰嫣將空了的茶杯放在博古柜上,眼眶紅紅。

    若是百年後他們死去,埋在同一個棺槨中,兩顆心臟也會猛烈又同頻地跳動著。

    ————

    楚懷信關門的時候嘆了口氣,在院中喊了位小廝,囑咐他快去城中找位郎中,給嫣兒看病。那小廝領了命,腳底抹油似的跑了出去,生怕耽誤了事情。

    他心中有些煩躁地捏著袖中的梅花簪子,腦海中迴蕩著嫣兒那句哭腔。

    「不會像那年一樣吧……」

    楚懷信手腕上的傷口早就消失不見,除了埋在太子府槐樹下的那串佛珠,沒有人知道他去過西北,為了他的妻子求過佛拜過道。

    他堅信嫣兒定然無礙,可人的本性如此,總是往壞的方向想。

    徐綰嫣這幾年身體很是不錯,幾乎都不怎麼生病,於是他就放下心來,此時看來,大抵還是他不夠細心。

    他揉著手腕處不存在的傷口,思索著或許那位佛祖大人只管個四五年?

    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半個月不上朝呢?他好再去西北求一次。

    手腕被他攥得發紅,他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

    他又推開門,回到房間。

    徐綰嫣還像他出門時的那樣,乖巧地坐在床榻上,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般,只露出一個頭。

    她的臉還紅著,額頭上粘著頭髮,看起來像是個福娃娃。

    楚懷信不由得失笑,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說:「怎麼這麼乖,說坐好就坐好,也不躺下?」

    徐綰嫣尷尬地舔了舔嘴唇,她確實是沒想起來。

    聽了這話,她往下一倒,悄悄蹬著被子,「有點熱,楚懷信。」

    楚懷信又任勞任怨地把被子拉回來,「你大抵是風寒了,蓋好被子,出出汗就好了。」

    徐綰嫣扁著嘴,「可是我好久沒風寒了。」

    「最近換季,天氣不穩定,興許你就涼著了。」楚懷信看著她,見她有精神不少,心中放心下來。

    他倆又膩膩乎乎地聊了好一通,約摸一刻鐘,那小廝將郎中請了來。

    郎中歲數挺大了,路都走不穩,也難得能跑這麼快。

    這郎中進了屋子還在喘著氣,楚懷信於心不忍,倒了杯茶給他。

    誰想郎中瞥了他一眼,嗓音有些渾濁,「現在喝水,豈不是嗆死我?」

    於是楚懷信又默默退了兩步,不再言語。

    郎中喘勻了氣,走到裡面給徐綰嫣把脈,隔著帕子,老郎中一重一輕地低頭品著。

    剛一搭脈,他就抬頭看了眼楚懷信,又看了看這姑娘纖細的手腕。

    他皺著眉,鬍子都往外撇著,「你這小伙子,怎麼一點不知道心疼人。」

    上了年紀的人說話很是混,楚懷信一時還有些聽不清,略略湊近,認真地問:「啊?」

    「我說你!怎麼不知道心疼人!」郎中扯著嗓子和他喊,「給自家娘子折騰成這樣!」

    楚懷信剛開始還有些發愣,後來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紅意從脖頸爬到耳根,「那個……」

    「那我家娘子……」他又叉著話題。

    老郎中捋著鬍子,「沒什麼大概,就是凍著了,晚上正是冷的時候,門窗都關好,暖爐該點就點上,你們好歹也在丞相府住著,大抵也是貴客,點個暖爐還是使得的吧。」

    楚懷信趕忙點頭,「成,成。」

    「我一會兒開帖子藥,喝一天就行。」

    楚懷信又點頭,「成,成。」

    郎中收拾起東西,不由得又看他,「你這娃娃,怎麼這麼呆。」

    臨到出門,又忍不住囑咐,「你家娘子身子嬌弱,可能不好意思說,你自己也要注意,多多節制。」

    作者有話說:

    小滿二姐:湊一起說八百句壞話

    楚子哥:我瘋狂記,這都是上好的把柄

    來啦!晚了好久,給大家發紅包!

    第31章 昨夜

    楚懷信又點頭應著, 把郎中開的藥方遞給跟著的小廝,將郎中好好地送了出去。

    他回到屋內,徐綰嫣半眯著眼看他, 面色已經好多了, 臉不再像他剛回府時那樣紅,只是好像有些睏倦。

    楚懷信踱步到窗邊, 仔細地將窗戶合上,直到一絲風都透不進來才安心, 窗外擺著的綠葉植株晃了兩下, 貼在了窗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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