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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8:55 作者: 玄宓
    卞藍不依不饒,大步上前擋住對方的路:「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

    錦夜終於不耐,反手就推開她:「還需要我說?你究竟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相府那麼大的牌匾,你看不見,九王爺腰間那麼明顯的皇家玉牌,你也看不見。你以為你卞家是什麼身份,斗得過權傾朝野的宰相,爭得過隻手遮天的輔政王爺,我該笑你太天真,還是太愚昧?你知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只要九王爺同皇上奏上一本,你卞家會有如何下場。」

    「我……」卞藍緊咬著唇,開始控制不住眼淚。

    錦夜搖搖頭:「收起你的驕縱刁蠻,好自為之。」

    療傷時刻,甜膩如蜜

    同嚴子湛成親已有一月,有時錦夜會覺得奇怪,這傢伙對他人寡情冷淡也就罷了,偏偏對他自己更甚,又譬如她眼下扒著窗口看到的這個狀況----

    姚守義滿頭大汗的伺候在一旁,拿剪子剪了長長的紗布,卻不知從何下手。那麼觸目驚心的傷口,連一旁端著銅盆的丫鬟都慘白了臉,可嚴某人卻依舊面無表情,任由大夫在他身上灑下止血的藥粉。

    金創藥之類的,大多含刺激成分,治療之時同撒鹽在傷處並無多大區分,可想而知嚴子湛如今的感受……不過這般痛楚時分,那張驚艷無雙的臉硬是波瀾不驚,連她都瞧得有些不忍心,微微撇開頭去。

    話又說回來,其實錦夜此刻偷看的行為確是挺無趣的,相府也算得上是她半個家,你說,在自己家裡泛得著這麼偷偷摸摸的麼,看自己的夫君還得戳穿了紙糊的窗……

    無奈她就是彆扭到了骨子裡,想到嚴子湛之前那板著臉對她說話的模樣就生氣,於是在寢房前來來回回經過三次,想著有人能發現自己然後找個台階進屋去……可惜沒有成功,興許是裡頭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嚴子湛身上了,愣是沒有人注意到這故意弄出點動靜來的大活人。

    真是荒謬到了極致。

    錦夜捏著帕子,狠狠心轉身欲離開,反正她只是順便路過而已,最多只是來瞧瞧他痛苦掙扎的模樣,所謂的關心在乎那真是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對,就是這樣。

    一念及此,就愈加逼著自己離開,她昂著頭,加快腳步從房前走過……只不過這一次就有些誤打誤撞了,姚守義不巧的轉過頭來,又不巧的發現了形跡可疑的少夫人,當即就大步走近高喚:「少夫人,您來了。」

    「……」不,其實她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快進來,老奴還在想,您到底去了哪裡呢。」姚守義把那團紗布塞入她手中,當下就如同甩掉燙手山芋一般,輕鬆的吁了口氣:「少夫人,您替少爺上藥吧。」

    「為什麼?」錦夜下意識的反問,而後視線對上嚴某人投過來的眼神,那玄黑如墨的眼依舊狹長漂亮,但看在她眼裡,卻莫名其妙多了點兒涼嗖嗖的意味。

    他這麼看她是什麼意思?

    半晌,錦夜終究還是很沒種的屈服了:「……好,我來吧。」她進了屋,垂著脖頸站在他身側,把紗布攤於桌面,按著大夫的指示將藥膏塗上去。

    「這位是嚴夫人沒錯吧?」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醫者卷著袖子,飛快的收拾藥箱,忙碌的同時還不忘說話:「小人已經幫嚴大人處理好了傷口,屆時勞煩夫人你替他纏上藥布,之後一日一換,期間忌食辛辣,甜膩之物。」

    聽到甜膩二字時,嚴子湛不悅的皺了皺眉。

    大夫嚇得一哆嗦,只差沒把箱子掉下來砸到自己的腳,夭壽啊,接了個這麼棘手的活,病人簡直難伺候到了極點,不允許接觸其半點皮膚,更不允許太過湊近他。蒼天!他只是個替人治病的,又不是能夠隔空包紮的神人,不靠近患者如何行醫?

    幸而關鍵時刻,救星出現了,沒想到這生人勿近的嚴相竟然還娶了個妻子,瞧上去柔柔弱弱的,怕是平時吃了不少苦頭吧。

    大夫同情的看錦夜一眼,隨即彎下腰退至門邊:「嚴大人嚴夫人,若沒有別的吩咐,那麼老夫先告辭了。」語罷也不等回應,撩開衣袍就往外狂奔。

    姚守義愣了半晌,連忙追上去:「診金,診金啊,大夫!」

    「義診,不收錢----」遠遠的,傳來這樣歡快的一句話。

    錦夜嘆口氣,又成功嚇退了一個,有些人,就是有那種氣勢,不需要武藝絕倫,也不需要身形彪悍,單單一個眼神,就能駭住一大片人,就像嚴子湛,那便是各中翹楚。

    「你還愣著做什麼。」清冷的嗓,打斷寧靜。

    「這麼凶……」她小聲的嘀咕,隨手取過放置一旁的紗布,比了比傷口的長度,就準備替他敷上去,微微彎下腰時又覺頗為吃力,於是探求對方意見:「你能站起來麼?」

    嚴子湛瞪著她,輕嗤:「麻煩。」嘴上這麼說,身子還是依言站了起來,斜倚著桌沿,淡淡道:「你可別笨手笨腳的。」

    你才笨手笨腳!錦夜一個用力,就把藥啪嗒貼了上去,動作有些過分,所以成功聽到了嚴某人的一記悶哼,她笑得眉眼彎彎:「對不起,夫君,妾身太不細心,讓您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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