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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5:29 作者: 久嵐
    陳新,陳然跟在後面,陸策轉頭吩咐:「多派些護衛,隨時守在附近,陳新,你最近就不要跟在我身邊了。」

    蘇沅心頭一凜,手指抽了下。

    怎麼聽著,好像後面的事情會很兇險呢?

    明明在她印象里,會在幾年之後,才會引來腥風血雨,但現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一切都變了,早就不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別怕。」陸策捏捏她的手,「我是怕他們……沅沅,你記得,但凡是那邊的令,你都不要聽,也不用去請安。他們若是強行使人過來,陳新會應付的。」他頓一頓,似乎是自言自語,「只要渡過這段時期就好了。」

    應該是在說曹國公。

    陸煥揚與曹國公結親,便是為攀附權勢,如若曹國公一倒,樹倒猢猻散,那陸煥揚也就失去了依靠,到時候只要祁徽掌到一點權勢,要除掉陸煥揚便是易如反掌。

    蘇沅點點頭:「我曉得了,你也小心點。」

    陸策過得幾日去了宮裡當值,從祁徽那裡將印有寶璽的信物送與蘇承芳,一直安安生生的,吳太后完全沒有發落陸策,因陸靜英的臉沒有好起來,曹國公府栽了一個大跟頭,漸漸外面就風傳,曹國公與吳太后不合。

    曹國公一乾子手下與門客都忍不住擔憂起來。

    這樣下去,吳太后只信賴蔡庸,蔡庸權傾朝野,怕是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曹國公都得靠邊站。曹國公心裡頭就對吳太后越發不滿,不過仍有些顧忌,每日還是上朝,反倒是收斂了張狂的態度。

    就在這月底之時,阮家傳來好消息,阮直終於要成親了。

    第88章

    因殷絡沒有父母,故而這定親的儀式非常簡單,便是雙方交換下庚帖,定好吉日。

    為準備充分,選了明年三月,老太太至此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終於不在阮直耳邊嘮叨了,阮珍也是鬆口氣,轉而替蘇沅擔心。上次陸策傷了陸靜英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聽說陸靜英的臉到現在都沒有好,陸煥揚惱恨這兒子,還曾動過手,阮珍便是過來探望蘇沅。

    這座二進院子在依雲樓附近,周圍是個小湖泊,尋常很是幽靜,不過陸策住過來之後,將養得鳥兒也都帶來了,掛在遠處的樹枝上,偶爾便是傳來一陣悅耳的鳥鳴。蘇沅此時正坐在窗口做針線,聽說母親來了,連忙迎上去。

    「娘,我也正想您呢!」她拉著母親的手,「您既然來了,午膳跟我一起吃吧?」

    「好。」阮珍笑笑,同她一起坐下來。

    蘇沅吩咐寶綠去廚房傳話,讓多準備幾個拿手小菜:「兩個廚子是表哥從桐州帶來的,廚藝非常好,您一會兒嘗嘗。」

    女兒眉飛色舞,竟是沒有一點的擔憂,可明明而今這境況,怕那陸煥揚,廖氏心裡恨透了陸策,也會牽連蘇沅。阮珍輕聲道:「沅沅,你沒有事情吧?大夫人那裡,有沒有……為難你?你可晨昏定省?」

    陸煥揚要用家法不成,還被陸策打敗了,廖氏怕是氣暈了頭,這陣子什麼動靜都沒有,不過蘇沅也打定主意了,反正就算來,她也不怕。再說,還有太夫人坐鎮呢,陸煥揚自個兒先戴了不孝的帽子,而今要拿陸策的不孝做文章,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自從我嫁過來,母親便是不曾提什麼晨昏定省,而今也一概免去。」蘇沅寬慰阮珍,「您不用擔心,我這裡清靜著呢,不沾他們的事兒。若是覺得悶,便是去同二姐,三妹說說話。不過二姐,要出嫁了,我這幾日打算做一座繡屏送給她,放在案几上,看到了也能想起我。」

    阮珍摸摸她的頭髮:「你們感情不錯,是該這樣。」

    「慎兒,繡兒呢?您怎麼不帶來?」蘇沅問,「可會說話了?」

    提起孩子,阮珍就笑:「繡兒倒是經常嘀嘀咕咕的,就是不知道說什麼,有回老爺貼在她耳邊聽,說是在喊爹,我過去一聽,一點兒沒聽出去,許是騙我的。慎兒呢,不太出聲,就是能吃,能動,前幾日都能獨個兒站著會兒了。」

    「我過兩日就去看看他們。」蘇沅想一想,又等不及,「要不,我們用完午飯一起過去?」

    「我才來,你又去,會不會……」

    「表哥娶我的時候便說,隨時能回去,我就不信,他敢說話不算數。」

    女兒囂張的模樣,阮珍哎呀一聲:「策兒是你相公,你可不能恃寵而驕了,這種話被你祖母聽見,也會訓斥的。」

    「曉得了,娘,我也只是同您說說。」母親的性子一直都這麼軟,蘇沅也不犟嘴。

    兩人吃完飯,蘇沅叮囑丫環幾句,同阮珍去蘇家。

    「你外祖母最近可忙了,要打新家具,又要布置新房,嫌你舅父住得這屋舊了,還專門來問我,怎麼弄好。」

    聽得出來,外祖母與母親的高興,可惜那沈姑娘的身份……蘇沅閉緊了嘴,一點不敢提,提了,舅父肯定會跟她結仇!

    走過月亮門,沿著甬道,她們往垂花門過去,卻見一頂轎子在前面停下來,兩個女管事守著,等丫環撩開帘子,親自上去將轎子裡的人扶出來。那人穿著秋香色的褙子,一條月白裙,雖然沒露面,光個身段,蘇沅也認出來了。

    竟然是陸靜英。

    她臉上蒙了層紗,朝她們走過來。

    陽光燦爛,對面竟是兩個美人兒,阮珍拉著蘇沅,母女兩個生得無以倫比的秀美,要是往前,她並不放在心上,但現在,陸靜英只覺一根針猛的刺進心口,恨得渾身發抖。她那傷口恢復緩慢,都這麼多天,還是一道長疤,連御醫都治不好。

    為此吳宗炎進了好幾次宮,然而徒勞而返。

    偏偏,這罪魁禍首竟然還好端端的,太后娘娘說查,但最終都沒有個論斷下來,便是不了了之了。

    她委實在國公府住不下去,又聽說母親想盡辦法,尋得一個大夫,便是回娘家來住住。結果一眼就看到蘇沅。回想起來,蘇錦便是因她,與自己生分了,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其實都是拜蘇沅所賜。

    她袖子微微一動,落下一根鋒針來,倘若這針刺入蘇沅臉中,不知是何景象呢。

    念頭一動,卻見蘇沅身前突然就多出了一個人,不知何時,陳新擋在了那裡,她眼眸微微一眯,收回針,從他們身邊而過。

    衣裙擺動,渾似有冷風襲來,帶著一種極為刻骨的恨。

    蘇沅心頭一跳。

    想到陸靜英的手段,忍不住生出了些寒意。

    她疾步同阮珍走去了垂花門。

    陸靜英幾乎是咬著牙控制住了那種衝動,來到廖氏那裡,一時忍不住脾氣,同廖氏道:「沒想到我那二嫂還是好好的。」

    沒有替女兒報仇,廖氏未免慚愧,低聲道:「靜英,你而今還是先把臉治好罷。」

    「治得好嗎?」陸靜英扯開面紗,「您看看!」

    潔白的臉龐上爬著一條紅色的疤痕,觸目驚心,廖氏倒抽一口涼氣,眼淚落下來,抽泣道:「那孽子實在太狠毒了,當初就不該讓那賤人生下來,他真是你,是嶸兒的命中克星。你放心,我總有辦法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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