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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5:29 作者: 久嵐
    「你難道去看過?」

    「我也不是一直在桐州。」陸策看向遠處,「期間去過好些地方。」

    蘇沅頓時有些羨慕:「我一輩子都只在京都待過,還有晉縣……」

    其實是兩輩子,就困在一方小小的宅子裡。

    陸策聽得好笑:「你才幾歲,就一輩子了?你的一輩子還有幾十年呢,別灰心,以後……」他頓一頓,「等到將來,我們大梁有一日迎來盛世,我便同你去週遊天下。」

    可那時候,陸策已經做了侯爺,比現在忙多了,再加之皇上駕崩,他哪裡有空?只不過陸策而今不知,才說得那麼輕鬆罷?蘇沅一雙妙目在他臉上打轉,渾然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好像他是在哄她。

    「怎麼?」他挑眉,「你覺得我在騙你?」

    人啊,有時候話不能說得太滿,不然將來的攝政侯爺可是要後悔的,蘇沅道:「那你說,如果你騙我,怎麼辦?」

    「隨你怎麼辦。」憑著他跟皇上的關係,真有這一日,不信祁徽會不答應。

    蘇沅就把「隨你怎麼辦」記在心裡了。

    二人行到上房,正要進去,誰料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修長的個子,俊朗的眉眼,穿身淡青色秋袍,如珠玉秀峰。

    蘇沅下意識往旁邊一讓,心裡驚訝十分,那人竟然是韓如遇,沒想到他還會來陸家,他來做什麼呢?

    在後面的韓氏走上來,笑道:「策兒,如遇是得了我表姐的吩咐,來這裡送菊花糕的,還有兩盆我表姐親手種下的墨菊,母親很喜歡。」畢竟都是親戚,可不能因為蘇沅這樁事,便就此不往來了,反正是皇上下得聖旨,而今也已經成親,她希望兩家還是能跟以前一樣。

    原來如此,陸策淡淡道:「韓夫人同韓公子有心了。」

    要不是因為皇上,還不知誰勝誰敗呢,韓如遇目光落在蘇沅身上,她不看自己,微微側著身,卻不知露出一截雪白色的脖頸來,好似河裡的嫩藕,想讓人咬一口。他抿了抿唇,不由自主想到蘇沅嫁人那天,他突然做得夢。

    蘇沅在他身下求饒,聲音細細的好像蚊子,他一用力,她就叫得響一些……

    韓如遇額頭稍許出了汗。

    男人的目光好像尖利的刺,沒碰著她,卻散發出一股灼熱。

    這人也太明目張胆了,當著他的面這樣看蘇沅,陸策跨出一步擋在二人之間,冷聲道:「我同沅沅有事見祖母,韓公子自便罷。」

    他拉住蘇沅的手,大步走進去。

    蘇沅輕輕吁出一口氣。

    太夫人聽說二人要去登高,笑道:「既然要去,那就早些去,這都什麼時辰了?快些去罷,現在出發,到得白馬寺還能來得及吃齋菜。靜姝他們就算了,靜姝要嫁人,妍兒這丫頭,太野了,我得把她關在家裡收收心。」

    陸策笑起來:「那孫兒便同沅沅去白馬寺了,您要吃齋菜嗎?」

    「有的話,就帶一些回來,也確實好久沒嘗過了。」

    陸策點點頭,同蘇沅告辭。

    二人坐上馬車,便是朝著城外而去。

    今天果然特別熱鬧,官道上一路都是車,煙塵滾滾,蘇沅趴在車窗上看路邊開著的各色花兒,覺得很是自在。做小姑娘時,她要是這樣,祖母定然就會說了,可是陸策不管這些,這約是嫁人的一個好處。

    「你什麼時候去宮裡拿信物?」她問。

    「明兒吧,這幾日重陽節,皇上也忙。」

    「忙著煉丹呀?」

    陸策笑:「每逢過節,太后娘娘都要與皇上慶祝的,皇上也只有這個時候,不會去丹房,會盡一盡孝心。」

    這兩個人的關係,用將來的目光看,真的是令人渾身膽寒,反正蘇沅是難以做到,每日對著非常親近的人做戲,這祁徽可是太后娘娘親手養大的,然而最後……蘇沅不太想去想了,轉而問陸策:「皇上與皇后娘娘,到底怎麼樣?雖然皇后是太后娘娘挑選的,可她性子很好呢,長得也出眾。」

    這事兒,陸策真不好答。

    要不是一早他知曉祁徽的心思,也看不出來是裝得,難怪說聖心難測,祁徽年紀輕輕,就已經把這使得十分純熟了,他不知道祁徽對陳韞玉的想法。

    見他沉默不語,蘇沅很想把這兩個人的結果告訴陸策,但話到嘴邊,仍是說不出來,化作長長一聲嘆息。

    「怎麼突然傷春悲秋了,嘆息什麼呢?」陸策環住她的腰。

    「我也不知道。」蘇沅輕聲道,「就是覺得皇后娘娘挺可惜的,她原本肯定不願意……」

    這話就有些刺耳了,陸策眼眸一眯:「你也是因為聖旨嫁給我,是不是也覺得可惜?」

    蘇沅心裡咚的一聲,又惹到多疑的人了。

    「我那日不是早答應你了?」

    「我突然不太相信。」陸策把她轉過來,面對面坐在他腿上,手掐著細腰,低啞著聲音道,「親我,我可能就相信了。」

    什麼毛病,蘇沅咬唇:「大白天……」

    陸策一下把車簾拉下來:「現在夠暗了罷?」

    他低下頭,就在唇邊:「快親。」

    男人好像一下變成了任性的孩子,蘇沅最近越發不太相信陸策竟然是後來那個冷麵的侯爺,她微微仰著頭,碰了碰他的唇角,紅著臉道:「行了嗎?」自從成親以來,是沒主動親過他的,她也很陌生這種感覺。

    「不夠,得像我那樣親你。」

    蘇沅咬牙:「我不會。」

    那勁道,她不會使。

    「那我先教教你?」

    陸策捧起她的臉,正要親上去,突然車廂一動,好像被什麼東西從後面狠狠撞擊了下,一下猛烈的顛簸起來。

    車夫嚇得趕緊停車。

    陸策從車裡跳出來,往後一看,發現了後面馬車上曹國公府的徽記,在那倆馬車之後,還有一長列的車隊,綿延而來,怕都是曹國公的親戚了,俱是今日去登高望景的。

    不用說,那事兒也是他們幹的。

    他從車夫手裡一下扯過鞭子,用力卷過去,把拉著最大馬車的馬兒一下箍緊了脖子。那馬兒嘶聲而叫,突然間渾身一抖,轟然摔倒在地。

    那聲音太大,不知發生什麼事兒,蘇沅連忙從車下來。

    同時間,馬車的主人也撩開了車簾,露出一張極為艷麗的臉,盯著陸策道:「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動我們國公府的馬,陸策,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說話間,目光落到蘇沅臉上,想起那道聖旨,陸策與蘇沅成親的風光,竟然拿出那麼多聘禮嫁妝,且這兩人的美事兒,全是因為自己弄出的風言風語成全的,心裡頭更是惱怒。

    雖然她也討厭蘇沅,可陸策這種人卻更不配娶名門望族的嫡女!

    「這人襲擊我……」她正要命人把陸策抓起來,吳宗炎也從車上下來了,勸著道,「靜英,你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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