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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5:29 作者: 久嵐
    穿著同樣的夜行服,人卻比她高大許多,手裡拿著一把精巧的弩-箭,月光下,箭頭閃閃發亮。

    殷絡大驚,她今日一擊不中,當機立斷便借遊客逃脫,但那弩-箭是故意留在樹上的,因不好帶走太過惹眼,扔到河裡又捨不得,誰想到竟被人搶先一步取下來了。他怎麼知道她藏了一把弩-箭?

    殷絡一句不說,玉拳一握直搗那人的臉。

    真正是毒辣,阮直心想,他好心來提醒,沒想到話還沒搭上,這女人就動手了,還一點兒不憐香惜玉打人的臉,阮直側身避讓,挑眉道:「你騎射不行,這功夫也是三腳貓兒,我勸你不如歇會兒。」

    聽出嘲笑她,殷絡大怒,從腰間取出兩把小劍便是交叉刺過來。

    奈何阮直因滿心仇恨,當初學武就是專學陰狠的招兒,比起殷絡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十幾回合下來,為應付他招招致命,殷絡滿頭大汗。

    「不打了!」她嬌喝一聲,收回劍,攤開手道,「你把弩-箭還我。」

    月光下,掌心如玉,阮直目光往她臉上瞄,戴了黑面紗,一點看不清,跟他一樣,他諷笑聲:「你想打就打,想要就要,把我當什麼呢?」

    殷絡眼睛一轉:「那你想要我作甚?」嬌笑兩聲,「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官府的,莫非與我是同道中人?既如此,不凡我請你喝兩杯?算是還你替我保管弩-箭之情,你看如何?」

    「這主意不錯,從官道上往東去,二里之處有個小酒館,專供行人吃喝,做得滷牛肉是一絕,咱們去那裡?」

    「好。」殷絡一口答應。

    阮直便是把弩-箭遞過來,誰想就在那瞬間,殷絡手掌忽地一揚,一道白煙直襲過來。

    要尋常人,怕是要被毒到了,但阮直這十幾年來誅殺貪官,刀頭舔血,這種關乎小命之事,他比誰都小心,瞬時屏住呼吸,做出身子搖晃的動作,讓殷絡以為得逞,放鬆警惕之時,他一個掌刀劈在她脖頸。

    殷絡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眼見她要倒地,阮直扶住她,冷笑道:「如此毒辣,心如蛇蠍,我倒要看看你生得什麼樣子。」

    他一把掀開她的面紗。

    第58章

    如花似玉的臉露出來,叫阮直大為驚訝。

    瞧剛才舉動,潑辣狠毒,要不是因那身材,因白日瞧見穿了女裝,斷不會以為是女人,結果面紗之下,如此好看,一張鵝蛋臉,長長的秀眉,高挺的鼻子,抿得緊緊的紅唇,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阮直心想,竟然會做殺手,倒不知何故?

    他俯身,將殷絡抱起,快步的離開了白河岸邊。

    第二日,蘇沅的腿已經好多了,那黑玉膏果然奇異,她心想,難怪陸策會專門問起黑玉膏的事情。

    用完早膳,她便去看蘇錦。

    蘇錦躺在床上,極為憤懣:「昨日出門應該看下黃曆,我覺得定是大凶,諸事不順!瞧瞧,我現在得要躺兩個月才能下來,都不知道怎麼熬,更可氣的是,還毀了我的及笄。」她拉住蘇沅的手,「我的及笄竟要在床上辦了!沅沅,爹爹可找到原因?那馬到底怎麼回事兒?」

    可憐的小姑娘……蘇沅倒忘了及笄這一茬,而今想想,蘇錦的生辰可不是在六月麼?她柔聲安慰:「無事,不管在哪裡,該請的都不會少,肯定仍然很熱鬧的。」

    可與自己想像的定要差多了,她這行禮也不會美,蘇錦咬了咬嘴唇:「你還沒回我剛才的話。」

    「我也不知,聽二表哥之前說,馬兒脖子傷了。」

    「你說,會不會是,」蘇錦的手指一下很用力,「是陸靜英?」

    表姐都不叫了,她的神色非常的冷厲,眸中滿溢著一種濃濃的情緒。

    那是恨,可恨上一個人,也許會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蘇沅也懷疑過陸靜英,只是她曉得陸靜英的結局,卻沒有那麼深的怨念,但蘇錦不一樣。只她好不容易與自己化干戈為玉帛,人也漸漸變得溫和開朗,蘇沅倒不想她再去痛恨陸靜英,或者想盡一切辦法去報仇。

    這樣也許會毀了她。

    「我看應不是。」蘇沅笑一笑,「那天人太多了,也雜亂,或者那些人離開的時候,路過馬車,不小心碰傷了我們的馬。」她拍拍蘇錦的手,「你不要想那麼多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聽過沒有?」

    蘇錦一樂:「這話誰不知,不過真的會這樣嗎?」

    「當然,只要你放寬心就好。」蘇沅笑道,「先生說,等你稍微好一些,她就來你這裡,我們還跟以前一樣。」

    在她臥房教書?蘇錦哈哈笑起來,頓時就很歡快了:「這樣真不錯,等你們來了,你坐這兒,」她叫冬葵,「等會兒把外間的小書案搬過來,還有大理石小凳子,床前再搬個長條幾,給劉先生放書,」問蘇沅,「你看好不好?」

    兩個人商量起來。

    等蘇沅離開時,蘇錦已經沒有什麼怨氣了。

    蘇沅垂著眼帘走在青石鋪就的長廊里。

    耳邊風吹過,搖晃著路旁桂樹的葉子,她心想,就算這次是陸靜英做得,她也不想有什麼追究,因為等待著陸靜英的結果,比什麼都要來得可怕。到時候,不管是陸靜英憧憬的,渴望的,以至於後來拿出來炫耀的,那些富貴,權利,感情,最終都會灰飛煙滅。

    只不過,前提是陸策的大計得完成。

    而今,他必須得成,不然阮直捲入其中,怕是要不得善終了,或許還會連累他們蘇家,她心想,她得找陸策談一談,也許能幫得上忙呢!

    戚大人那裡很快就傳來了消息,說是在馬脖子上找到了一根蜂針,只這暗器不算罕見,且也沒有特殊的標誌,找不到來源,唯一有點用的,是製作這暗器的鐵質非常的好,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但京都藏龍臥虎,十步一勛貴,二十步一名門,該去排除哪家呢?

    戚雲從很抱歉:「本也可以細查,只又出了殺手的事情,曹國公震怒,我們不得不再多派出人手……」

    蘇承芳理解,拍拍他肩膀:「我知道,這次辛苦你了。」

    從衙門出來,蘇承芳去了阮家。

    今兒遇到刑部官員,問起阮直,說他竟是請了病假,他就順道去看看。

    聽說女婿來了,老太太迎到門口,笑著道:「蘇大人,今兒不是休沐,您怎麼來了?」

    「叫我承芳就是了,岳母,都說了多少次了?」

    「哎呀,是呀。」老太太拘謹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承芳,進來坐。」

    「我是來看知融的,他在嗎?聽說他病了?」

    「是的,昨兒出去一趟,不知怎麼就不舒服了!」老太太皺眉,「還不願意在這裡的回春堂看,偏偏去晉縣,說要去找寧大夫。這孩子,總是說不通,我也沒辦法,就讓他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蘇承芳有點奇怪,但既然來了,便是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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