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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5:29 作者: 久嵐
    印象里,陸太夫人一直都沒有與陸煥揚鬧翻,陸靜英嫁到曹國公府,陸煥揚好像也得了好處,許多人巴結,只不過好景不長。沒幾年,曹國公府吳家就被抄了家,下場淒涼,男人全被斬首,女人,好像陸靜英這般都被發賣成了奴婢。

    以前她還有點兒同情陸靜英,但現在實在是沒有這個想法了,這小姑娘心太冷,恣意妄為,做事全憑自己喜好,從來都不考慮別人,她還是自生自滅去罷。

    蘇沅嘆了口氣,倒是蘇文惠,她必須得救她啊!

    想一想,蘇沅去見老夫人。

    「祖母,我有點想外祖母,我這會兒想去看看她老人家。」她開門見山,「娘還在月子裡,不能出門,不然我就跟娘一起去了。」拉老夫人的袖子,「我還饞外祖母醃得鹹菜,還有舅父,好像也有一陣子沒來了,他馬上要會試,我去給他送個荷包!」

    理由還挺充足的,反正離得也近,老夫人擺擺手:「便去罷,但是晚上一定要回來。」

    蘇沅答應,非常高興的走了。

    瞧著她的背影,老夫人微微露出笑意來,而今他們家倒是一切都好,蘇承芳有後,兩個孫女兒相親相愛,親家夫人又是寬厚的,好像都沒有遺憾。可這兩家親戚啊,蘇贍他不聽勸,要把蘇文惠嫁去張家,已經定親。陸家啊,太夫人對陸煥揚絕望了,竟然不顧她勸阻,愣是要分家。

    這陸煥揚本就是個刺兒頭,聽說太夫人的意思,更是一蹦三丈高,覺得太夫人不把他當兒子,非得要揪著陸靜英,心裡惱火,嫌事不大,催著太夫人把家分了。反正那吳宗炎喜歡陸靜英,絕不會相信別人的挑撥,再說,那腿上的證據,幾天還不是消了,哪個能作證是陸靜英做的?

    陸家可不就分了?

    太夫人更是與陸煥揚已成一刀兩斷的趨勢。

    老夫人這頭又疼了,到頭來,最操心的竟然是別個兒!

    蘇沅坐了轎子去阮家。

    聽說蘇沅來了,老太太一邊笑一邊疾步走來,拉住蘇沅的小手噓寒問暖:「沅沅,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捎個話兒,不然我早上就去買只老母雞,給你燉雞湯喝,你不是最喜歡喝雞湯嗎?」

    「世上好吃的太多了,尤其您做的,我都喜歡,您今兒做了什麼?」

    「酸菜炒豆乾,銀絲肚,鹵五香瓜兒肉。」

    蘇沅聽得流口水:「就這三個足夠了,我都愛吃。」打量院子,「舅父在不在家,他最近應該不用去國子監了吧,沒幾天就會試了。」

    她來主要也是找阮直,想讓阮直看看有沒有辦法查一下張孫錫的底,好解救蘇文惠,也許阮直會嫌煩,但她就賴著這個舅父了。

    蘇沅抿嘴笑。

    老太太哎呀一聲:「不巧咯,阿直剛好出去……說是跟哪個喝酒,對了,好像是曹國公府的世子。」

    什麼?蘇沅大驚。

    舅父怎麼會跟吳宗炎喝酒?那個人下場也是很慘的,或者可以說,跟曹國公走得近的沒有一個是有好結果的,除了陸太夫人,陸煥雲,但這兩個人一來是因為與曹國公算不上熱絡,二來就是因為陸策了。

    這兩人對陸策都有恩,有情。

    可舅父要是跟吳宗炎交好,將來可不得了!

    萬一被皇帝嫉恨上,不定要掉腦袋的,指不定還會連累到他們蘇家,蘇沅一下心慌意亂,急忙忙問:「祖母,他們去哪個酒樓吃飯了?」

    「我想想。」老太太皺眉頭,一邊看蘇沅,「沅沅,怎麼了,你是有急事要見阿直?」

    「對,」蘇沅想說非常急,可怕老太太擔憂,便是笑笑,「不是大事兒,就是想給舅父送個荷包,望他能會試順利,我想親手給他戴上,祖母,所以我要見見他。」

    這孩子倒是一片心,老太太道:「好像是在合慶酒樓。」

    離得並不遠,蘇沅便是道:「那我現在去找他,等會兒同他一起回來用飯。」可不能叫阮直同吳宗炎喝酒,等會兒舅父喝高了,跟人家稱兄道弟,那更壞了。

    蘇沅立刻就離開阮家去合慶酒樓。

    聽夥計說是二樓,蘇沅蹬蹬蹬的跑上去,敲阮直所在的雅間的門。

    「誰?」阮直問。

    「是我,舅父,我是沅沅。」

    阮直一怔,隨即又很頭疼,這酒樓魚龍混雜,來吃飯的什麼人都有,照理姑娘家不該來,怎麼蘇沅會在這裡?

    該不是又要他做什麼吧?阮直捏捏眉心,稍許等了會兒,將門打開。

    蘇沅先是探個頭一看,發現裡面沒人,便叫奴婢在外面等,她進來反手把門一關,低聲道:「舅父,我聽說你和吳世子喝酒?」

    「嗯,他還沒到。」

    竟然是真的,蘇沅一陣焦急,拉著阮直的袖子循循善誘:「舅父,您就要會試了,這個時候怎麼還出來呢?趕緊同我回去罷。」

    小外甥女真是管過頭了,阮直心想,這到底是外甥女還是娘啊,什麼都管,他皺起眉頭,把蘇沅的手拉開:「你還說我呢,你看看你,蘇家的千金居然悄悄溜到酒樓來,萬一被妹夫知道,定不會饒你。你趕緊回去罷,我這兒正要點酒菜。」

    真是好心沒好報,她以為自己想管那?而今父親母親沒有事情了,她的日子不知道多好過,誰還想操那份心?要不是事關重大,她也不想來,蘇沅正色道:「舅父,您不要跟那吳世子有來往,他……」她咬一咬嘴唇,「吳世子的下場定然不好,那曹國公,也是。」

    阮直心頭一震,側眸看向蘇沅:「這種話你哪裡聽來的?」

    這是天機,是她前世親眼所見,可蘇沅還得找個合理的理由,轉一轉眼睛道:「不管是父親,還是二表叔,都不願與曹國公府來往,這難道還不明顯嗎?他們不想來往,便說明曹國公府的都不是好人,那好人定然就沒有好下場。」

    聽完這個,阮直又是啼笑皆非。

    見他不相信,蘇沅心想就是強行也得把阮直拉走,她用力拖住他袖子往前拽:「舅父,舅父,您就聽我一回罷?好不好?我老大遠的過來,是為送你荷包,外祖母今兒還燒了好菜,你同我回去吃吧?」

    她撒起嬌來,好像粘人的蜜糖。

    阮直想死的不行,暗道母親還老要他成親,這要生出個蘇沅這樣喜歡管閒事兒的女兒,他怎麼吃得消?打又不能打,罵又捨不得罵,正想要跟著撤退,誰料蘇沅自己力氣用得過大了,人一歪,整個就朝旁邊的屏風倒過去。

    眼看要撞在地上,一隻手不知從哪裡來,輕輕巧巧的摟住了她的腰。

    蘇沅嚇一跳,轉眸看去,扶著她的是個小廝打扮的人,面孔很陌生,可一雙眼睛卻非常眼熟,好像沉在水中的曜石,漆黑,閃亮,此刻還帶著一些狡黠。她突然就認出了,這是陸策,喬裝打扮的陸策。

    「二……」她要叫二表哥,要問他為何在這裡。

    陸策卻拿食指壓在她唇上,低聲道:「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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