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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5:29 作者: 久嵐
    在韓家的時候,蘇錦當著眾人的面斥責蘇沅,她已經是有些生氣了,誰想到這孫女兒變本加厲,又拿今日這事兒來污衊蘇沅。剛才李嬤嬤都說,蘇沅匆匆離開根本都沒有搭理陸策,又哪裡來的什麼寫信,小姑娘最忌就是這種男女間的私情,偏偏蘇錦這樣刻薄!

    如此下去,怎麼能做個好妻子?以後嫁去別人家,上有公婆,下有姑嫂的,連個包容心都沒有怎麼行?老夫人有點後悔以前太過縱容蘇錦了。

    「你給我出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老夫人厲聲道。

    蘇錦落下淚來:「祖母……」

    老夫人卻不想再見她了。

    二姑娘這些年被老夫人捧在手裡疼愛,有一日竟會被趕出房去,奴婢們都有些心驚,冬葵扶著蘇錦寬慰道:「許是老夫人心情不好,姑娘千萬莫放在心裡。」

    蘇錦心如刀割,這分明是在偏袒蘇沅!

    原來老夫人是那麼喜歡蘇沅的,自己不過在老夫人面前說了實情,她就那麼動怒,可難道說錯了嗎?蘇沅是問過陸靜姝關於陸策的事,而且陸策一回來就去見她,指不定就通過信的。她越想越委屈,眼淚一連串的落下,回到屋裡,趴在床上就痛哭起來。

    而在西苑,蘇沅站在抄手遊廊下一動不動許久了,寶綠跟采英兩個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要是寶翠在,或者她會大著膽子去詢問,將蘇沅驚動,寶綠心想,姑娘到底怎麼了,在蘇家住了十幾年,遊廊又有什麼好看呢,竟然突然停下來盯著這麼久!

    廊外樹上的雀鳥突然唧唧叫了幾聲,打破了寧靜,蘇沅長長呼出一口氣,她隱約記起來了,伴木是跟一個叫谷娘的說話被母親偷聽了,好似谷娘有個親戚在晉縣做生意,得知了老太太的病情……老太太擔心母親,寧願瞞著也不肯告知,這種情況下,谷娘為何要說出來,母親那時候可是懷著孩子,難怪父親也把谷娘打死了。

    她心頭一痛,偏偏自己那麼的傻,不知道勸母親,還要偷偷跟著一起去看老太太!悔恨又滿溢了胸口,蘇沅咬一咬唇,她再不會做任何衝動的事情了,這件事也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蘇沅沒有去看阮珍,轉身回了去。

    不比老夫人,陸太夫人與韓家是姻親,二兒子陸煥雲娶得韓氏,夫妻恩愛,韓家也頗是喜歡,韓夫人便在客人紛紛離開之後,又挽留陸太夫人多待一會兒。

    兩人正說著話,湯嬤嬤輕手輕腳過來,彎下腰在太夫人耳邊稟得一句,太夫人的臉色驟然一變,差些將手頭的茶盅打翻,勉強穩住了,笑著與韓夫人道:「打攪太久了,你今次宴客,而今要收拾的事情怕有許多,我們還是先告辭了。」

    哪裡看不出來有事,韓夫人自然沒有再留。

    太夫人一坐到馬車上就道:「你說策兒做了府軍前衛?這怎麼可能……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宮裡就任命了嗎?再說,這還得通過吏部,兵部,這孩子,到底何時從桐州回來的?」非常的著急,「也不怪煥揚會生氣,快,得快些回去!」

    怕陸煥揚發起脾氣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打陸策,那還得了?

    駿馬飛一般的奔馳起來。

    一到府里,太夫人就往大房的正堂走,老遠聽見陸煥揚咆哮的聲音:「一個個都是飯桶,找個人都找不到嗎?要你們有何用,不如將腦袋割下來!」

    真正是越老脾氣越大,太夫人連連搖頭,明明年輕時候不是這樣的人……她想著又聽到兒媳婦葛氏在說話:「侯爺您要當心身體,策兒是您兒子,難道還會不來拜見您嗎?您莫動怒,上回大夫都叮囑,要戒躁戒怒,不如就再等等,其實策兒當府軍前衛也沒什麼不好的。」

    陸煥揚更惱火了。

    想到剛才在韓家遇到兵部的人,輕描淡寫提到陸策,為之恭喜,他就恨不得今日不曾出現,這分明是不把威遠侯府放在眼裡,宮裡才會不知會這個老子就給陸策任職了。

    屋裡傳來「哐當」一聲響,顯見是砸了個茶壺,太夫人再聽不下去,徑直走進來,喝道:「你是要讓外人看笑話嗎?」

    「母親……」見到太夫人,陸煥揚還是收斂了些,但口氣並不軟,「這是我們父子間的事情,還請母親不要插手,不然這孽子越發猖狂了,您看看,哪裡有不告知家裡就自己去謀職的?」

    老夫人淡淡道:「告知你,你肯幫他?」

    這兒子是中邪了,突然那麼對待陸策,就算他曾衝動犯過錯,一個幼子,作為父親難道還不能原諒嗎?

    母子兩個大眼瞪小眼,小廝進來稟告:「二公子回來了……之前原是去了蘇家,見三姑娘。」

    陸煥揚一下想到蘇沅的樣貌。

    這小姑娘生得像蘇承芳的姨娘阮珍,而阮珍的姿色是與自己那小妾江氏不分上下的,想到江氏,陸煥揚臉色又突然變得十分的陰沉,也不知那賤人而今在哪裡?不過陸策小小年紀,就看重女色,惦記著蘇沅,可見反倒是不如年幼時那麼本事了,不由冷笑了聲:「叫他進來。」

    陸策大踏步走入堂中,朝座上三位長輩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抱歉的笑道;「叫祖母,父親母親擔心了,兒子原本一回來該拜見,只聽說都在韓府不曾回來,便去了蘇家,拜見了姨祖母。」他看向陸煥揚,「父親,兒子這次自作主張,由武先生舉薦入了禁軍,還請父親不要怪責,委實是怕父親不准,捨不得兒子受苦。」

    這話真是叫陸煥揚差些吐血。

    太夫人卻笑起來:「看看策兒多麼懂事,就是怕你操心呢,而今既然做了府軍前衛,就不要想那麼多了,難道還能去求皇上撤職嗎?」

    陸煥揚心裡很煩躁,心知太夫人在,他拿陸策就一點兒沒有辦法,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先退下去罷,此事以後再說。」

    男人穿著深青色的錦袍,身材偉岸,陸策瞧他一眼,在眼裡看不到絲毫的親情,好像以前的那些疼愛都是假的。

    在月色下教他習武,在陽光下教他射箭,在很小的時候,讓他騎在肩頭,招搖過市,陸策心裡一陣刺痛。有些真相是太過殘酷了,瞬間就毀滅了所有的美好,讓人產生一種幻象,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一切都不過是個夢。

    他躬身行一禮,離開了正堂。

    第20章

    太夫人又少不得要叮囑陸煥揚,讓這兒子不要為難陸策,說他一個人在桐州如何的不容易,把陸煥揚聽得恨不得逃走。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他用力一拍案桌:「氣煞我也!」

    瞧著臉色又黑又紅,葛氏忙叫奴婢去拿保心丸來,幫著道:「母親也是的,只顧著策兒,不管老爺,老爺對策兒又不是不用心,只是父親教導兒子是天經地義,如此下去,就不怕教個不聽話的來?」

    這話真是入了心,陸煥揚斥道:「年紀大了就是老糊塗了!」

    葛氏倒水予他吃下保心丸,原想說陸策比陸嶸小都已經謀了職,想讓陸煥揚快些替陸嶸也走個路子,但怕氣頭上,保不准不行,當下又轉了話題,輕聲道:「策兒說什麼武先生舉薦,這武先生原先不過是個副將,又致仕了,哪裡能管得了這種事情,怕是還有什麼緣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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