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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4:39 作者: 不才如仆
    「口氣還真是不小。你拿什麼保證?」

    宿婉又笑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十分可愛。這是在沈厭面前從未有過的表情,大抵也是沒在別人面前表現過的——天子這麼想。

    只因這樣的表情太過女孩子氣的嬌俏了,簡直明媚到令他不想錯開眼。

    「皇上不是說了麼?臣是皇上的,整個大越都是皇上的,臣一無所有,唯有這一腔孤勇還能擋在皇上身前,活一天是一天。」

    沈厭冷冷問道:「你不是要跑麼?」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語氣早就沒了威懾力。

    宿婉腹誹。

    她哪有本事跑得過沈厭。他不殺她,她跑了幹嘛,留在這做個吃喝玩樂的佞臣才是她夢想中的鹹魚生活。

    「皇上不叫臣走,臣絕對不走。」她使勁拍拍胸脯保證。

    宿婉忘記自己沒有纏裹胸,說話間鬆散的紗衣微晃,颯爽又有種不自知的風情。

    「……」

    沈厭突然臉色一窒,狼狽地背過身指著榻下:「可以滾蛋了!朕叫你穿好衣服,別在別人面前也是這幅樣子,若是被朕發現一回,定有你苦頭吃!」

    「臣遵旨!」

    宿婉自來熟地從他身上爬了過去下龍床,套上皇上常服,在皇上惱羞成怒的斥罵聲中瀟灑滾蛋。

    在門外伺候的德順總管聽到皇上的責罵,反而笑成了一朵花。

    他跟著皇上這麼多年,怎麼不清楚這是皇上心情好起來的表現。

    看來,蘇將軍的腦袋保住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論蘇將軍中間曲折如何,只要皇上高興他也跟著高興,剩下的並不重要。

    「德順公公晚上好啊!」

    看到穿著皇上常服的蘇將軍,德順公公連忙跪下來請安。

    「皇上說了,夜抬轎子容易驚動別人,叫我騎著他的烈雪回將軍府上,明日再送回來。」

    那夜動靜被一些耳目察覺到了,宿婉清楚,沈厭這是給她極高的面子讓她正大光明從皇宮回去,也把那些人的揣測統統打消。

    從皇宮騎馬夜馳。

    這是哪一朝皇帝都未曾給過的殊榮。

    這一夜馬蹄聲響了很久,蘇將軍繞了一大圈懶洋洋地策馬回到將軍府上,驚掉了不少大臣們的下巴,後半夜一個個都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琢磨皇上的心思,越想越膽戰心驚。

    宿婉回到府上,知情的捉月和心腹們終於不用提心弔膽,熱淚滾滾好一陣訴衷腸。

    沈厭並沒有動他們,而是讓好生待在府上,宿婉安撫好後叫他們趕緊去睡個安心覺。

    自己也終於能睡好覺了。

    翌日早朝。

    馬蹄聲噠噠響,朝廷重臣們一個個顧不得禮儀掀開轎簾招呼著雪白駿馬上英姿勃發的年輕將軍。

    「蘇將軍怎麼騎著馬?」

    「蘇將軍這是……」

    宿婉一手緊捏韁繩,回頭朝他們笑得散漫,頗有些放浪形骸過了份:「回各位大人,奉旨遛馬!」

    ……

    這件事還不過第二天,便在大街小巷傳開了。

    都說皇上性子嚴苛多疑,動不動就抄家,滿朝文武皆是膽戰心驚。

    「奉旨遛馬」的事跡傳開以後,眾人皆是議論紛紛,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年輕俊美的將軍騎著如雪般雪白的寶馬,颯爽不羈的笑談,帝王的仁慈心……極具浪漫的一切因素都匯集在一起,簡直比公主出嫁還要轟動。

    一時間,諸多揣測都被化解,一改冷峻的氣氛,變成了大家十分感興趣的樂談。

    這件事當然也以極快的速度傳入帝王耳中。

    「誰教你這麼說的?」書房裡的斥責不似往日的怒氣沖沖,顯得有些虛張聲勢,「你好大膽的膽子!」

    宿婉規規矩矩垂頭:「皇上教的。」

    「我什麼時候說奉旨遛馬了?」沈厭冷冷問道,卻沒發現自己又忘了代稱。

    「不叫宮人來牽走,那不就是遛馬麼?」

    「……」

    「油嘴滑舌。」

    皇帝瞪了她一眼,一句不痛不癢的批評,且算是放過了,而後叫宿婉陪著批奏摺。

    越了解越發現,沈厭並非暴戾成性。對於他認可的人,他寬容大度並不計較。

    只不過身邊能陪伴的人實在是很少。

    宿婉對於這種心情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明白沈厭不會動她了,開啟滾刀肉的鹹魚模式。

    她板正坐了半個時辰後,開始無聊的打瞌睡。

    沈厭看著奏摺頭也不抬地冷聲說道:「不許睡!」

    「好好。」

    她胡亂應付,眼睛已經眯成了一道縫。

    沈厭:「……」

    宿婉人坐的板正,頭卻一點一點睡意朦朧。沈厭真想問她怎麼能睡得著的?

    回想起靖國公想求賜婚的意思,他打量著這張睡得很蠢的臉,不爽溢於言表。

    宿婉的臉頰陡然被捏住,把她從夢境中喚醒。

    「?」她說不出話,以眼神示意疑惑。

    她的臉蛋軟軟的,摸起來手感很好。皇上龍心甚悅,又捏了捏,惡趣味地將她嘴巴擠成金魚一樣啵啵啵的形狀後這才滿意收手。

    「朕看摺子看乏了,你來念,朕聽著。」

    他向後一靠倚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架勢。

    宿婉嘆了口氣,攏起一堆奏摺到桌前,一個個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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