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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14:39 作者: 不才如仆
    他想斬立決的話罵不出口,憋得暴跳如雷,表情愈發陰鬱,指著宿婉厲聲呵斥。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好嘞。」宿婉立馬站起身麻溜地滾蛋。

    「站住!」她聽話地又停下。

    預想之中的翻舊帳並未實現,皇帝怒意十足地走上前,拽著她的領口使勁一提,眼神陰沉沉地瞪著她。

    這下宿婉突然明白了。

    沈厭的意思是:你就這麼出去?成何體統!

    她快速整理好鬢髮和衣襟,便看到沈厭走上前,俯視著她,低啞的嗓子仿若地獄的召喚。

    「待朕弄清楚來龍去脈,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解釋現在發生的一切。」

    否則——

    他的話沒說完,宿婉懂了。

    沈厭真的是想殺了她。

    然而,宿婉並不知道沈厭真正想殺了她的原因。她畢恭畢敬地從書房退下後,就開始思考跑路的事宜。

    秋菊宴,在百官歡樂之時若是突然在後院殺了年輕有為還救過自己的將軍,這般反覆無常的行為恐怕引得滿朝驚弓之鳥,人人都怕自己是下一個了。

    沈厭一直想抓她造反的藉口,如今兵全遣散,宿婉又博了個好名聲,他想下手還有一定的難度。

    想到這,宿婉不慌不忙地跟憂心忡忡的德順總管告別之後,上馬車提前離開了。

    德順總管站在書房門口憋了半天,心煩意亂只覺得自己太不應該自作主張叫蘇將軍來。

    打從上次酣暢的午睡之後,皇上依然每天雷打不動的失眠和傾力朝政。

    他跟著皇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再睡得這麼好過,因此趁著下午皇上心情好的時候,叫來了蘇將軍。

    裡面發生的事情,他人一概不知,他揣測許久還是哭喪著臉進去便跪下。

    「怎麼。」

    男人明黃皇袍正襟危坐,俊美無雙的臉平靜無波,正低頭看奏摺。

    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德順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皇上,是奴才自作主張叫來了蘇將軍,請皇上責罰……」

    「……不是她自己來的?」

    沈厭第一反應問出這話後,隨即沉下臉,陰鬱的表情難以化解開。

    她中了那種藥,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怪不得不情不願想離開。若是她沒有來這,有自己的打算,還想讓誰解她的毒?

    寧願被別人看到女兒身?還是說,本就與府中小廝有染?

    回憶起宿婉和小廝親昵的談笑,方才的情不自禁就像是嘲弄,他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來。

    這般數次地侮辱帝王家,他就應該剛才直接殺了她的!

    德順在心裡直叫糟。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皇上這般生氣了。書房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惹得龍顏大怒?

    ……

    另一邊,宿婉到馬車上,捉月和驚雲正準備駕馬車離開,便看到另一輛馬車姍姍來遲,緩緩停在她身旁。

    「蘇將軍請留步。」

    宿婉掀起帘子,便看到一名穿著天青色雲紋羅裙的少女款款下車,禮數十足地歉然微笑,示意身旁的婢女將手中的藥瓶遞給宿婉。

    「家姐不懂禮數,擾了將軍清淨,小女寧臻臻在這裡替家姐道歉,還請將軍海涵,接受靖國公府上的歉意。」

    宿婉眉頭一跳。

    這不是女主麼?

    聯繫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很快弄明白了——原來,原書中寧臻臻替嫁皇室的姐姐,就是給她下毒的人。

    又傻又莽撞,去宮裡的確是死路一條。

    宿婉對於這位未來的皇后十分客氣禮貌,溫聲和氣地表示自己並不放在心上,結束了她們短短的相逢。

    她的馬車離開之後,寧臻臻回到馬車上端坐良久。

    「他是怎麼……」解的藥效?

    原以為今天會有事發生,是她想多了。

    算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回去再說。

    宿婉回到府上洗了個澡,舒坦地躺在床上。奇怪得很,明明經歷了一系列的烏龍,現在反而覺得身體狀態好得很,神志清明,身心舒暢。

    酒醉醒醒便好,可這藥也能一會兒就自行消解了麼。

    「……」

    她揉揉腦袋,決定奉行今日事明日畢的原則,先躺著休息休息再說。

    懶洋洋地躺到天黑了,用了點宵夜,宿婉頭一回將幾名心腹召集到密道里。

    他們一個個神采奕奕,摩拳擦掌,興奮地渾身哆嗦:「主上是要……」

    「對,跑路了。」

    宿婉瀟灑地一手按在輿圖上,指了指南方的小國:「我想了想,北邊太冷,還是去有水有山的地方隱居吧。」

    「???」若是震驚疑惑能夠實質化,宿婉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腦門上浮現的大大的問號。

    宿婉淡定解釋。

    「我得罪了皇帝,搞不好哪天半夜就被抄家了。府上人丁簡單,也沒什麼可遣散的,但你們脫不開干係得提前走才行。」

    他們表情愕然,片刻之後反應過來,淌著眼淚跪在地上。

    「主上!不能放您一人在這裡!」

    宿婉解釋老半天,他們實在忠心耿耿,死活都要和宿婉共存亡。難怪原書中她的勢力被一掃而盡。

    她乾脆坐在椅子上喝水,緩解嗓子的乾燥。

    幾人哭也哭夠了,驚嚇緩緩褪去,眼神卻是愈發地堅定起來,瞧著宿婉的目光直勾勾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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