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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7:02 作者: 夷陵
花轎中,白容雅頭戴沉甸甸的攢珠鳳冠,上著緋紅對襟大袖衫下著繡著金線描著金鳳的紅羅裙,臉上傅著厚厚的粉,唇上一點朱紅,有些焦灼著的絞著手指,連手中蘋果都捂熱了。
倉促出嫁,白容雅心中忐忑,她人在白府但也聞聽閔少將軍對這門親事不滿,知今日不會平順,但沒想到新郎竟然不見了。
那閔少年將軍乃是人中龍鳳儀表不凡,又與她年齡相當,只是聽人說平日不近女色。白容雅原想著,若是不近女色,那麼她也有辦法敷衍過去,但現在計劃全打破了。
她手不自覺移到了小腹處,新郎不見了,今日自難出嫁,那她該怎麼辦。
出嫁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在滿京城百姓面前鬧了這麼一齣戲,白容雅蹙了眉,往日含情脈脈的明眸也添了愁緒。
她,到底該怎麼辦。
若是那樁醜事張揚出去,她日後如何在京城安身,白容雅臉色愈發蒼白,後背有薄汗沁出。
九千歲真是能庇護她麼,太皇太后白容波的性子,她們這些做姊妹的如何不清楚。白容波生性善妒,自恃美貌,入宮之後從不將家中姊妹放在眼裡。
要是知道往日看不上的姊妹,得了陳斯年的青眼,恐怕白容波頭一個要拿她是問。
白容雅有些後悔,但思量之後,又覺陳斯年有意奪了她的身子,又豈是她能反抗的。她不過是順勢而為,希望藉此多博取一些恩寵。
當發現自己肚裡多了塊肉後,白容雅十分惶恐,她尚未出閣,家族中雖然默認了她與陳斯年之事。
可是陳斯年雖然貴為九千歲,在外卻是個閹人,她無名無分的生下孩子,有太后在,家族中未必肯給她的孩子正名。
到時,他們娘兒倆又該怎麼辦。白容雅死死瞞著這個消息,只敢向陳斯年吐露一二,他卻做主將他嫁給了閔澤。
人人都知閔澤和陳斯年針鋒相對,白容雅實在弄不懂那人的心思。
花轎外人生沸騰,鑼鼓嗩吶喇叭聲全停了下來,送親的人將花轎護在中央防止百姓衝撞。
在外耽擱了近兩個時辰後,花轎再次啟動,卻是在陳斯年的命令下,折返白府了。
來時鑼鼓喧天,回時灰頭土臉,白家這次不僅在朝中權貴面前顏面盡失,在百姓之中也成了笑柄。
白容雅又羞又餓,加上不安和緊張,待轎子在白府落了地,轎簾剛掀開,她身子一軟暈了過去,還是身體健壯的僕婦上前將她背進了府中。
丟了這麼大一個臉,白家自然不願善罷甘休,這頭花轎剛在家落地,那邊奏摺就遞到了宮中,白家命婦也向慈寧宮遞了牌子,要求太皇太后做主。
小皇帝接了摺子之後,不好幸災樂禍,只得賞賜了一些珍寶古玩字畫做為安撫,又將此案交到了儀鸞司手中。
風玉停緊急受命,直接將此事交給左膀右臂之一徐鈺處理,命他帶人手務必將閔澤帶回京城。
幾人先前計劃順利展開,徐鈺為了迷惑尾隨其後的東廠人手,特地帶人兜起了圈子。
再說陳斯年在撲了個空後氣急敗壞,拿出十足的威風來,命令下屬對閔澤進行搜捕,但還是遲了太多。閔澤既然能悄無聲息的離開驛站,又怎會留在京城中坐以待斃。
哪怕陳斯年將東廠之人派出大半,在京城中進行搜查,也沒打探到閔澤的下落。
後來得知小皇帝命儀鸞司的人追查閔澤下落,並將他帶回京城,陳斯年認定其中有詐,將東廠衛兵分出一波緊隨徐鈺之後,責令他們必須將人看住。
追查閔澤下落一案,成了東廠和儀鸞司無形中的較量,孰強孰弱就要看各自手段了。
徐鈺肩負重任豪情萬丈,又手持陛下命令,自不將東廠陳斯年走狗放在眼中。他如今最緊要的任務,就是配合閔澤,順利找到寶藏,然後再為鎮西軍購置糧餉武器裝備。
再說閔澤帶著下屬出京,擺脫了白家的婚事揚眉吐氣好不快活,一伙人又是行伍出身,喬裝成商人之後,快馬加鞭一路飛馳。
他們雖然比普通人生的高壯,但大周物產豐富,四方商人常來進行貿易,故而精心喬裝之後,普通士卒也難辨分曉。
再者,幾人有皇家通關文書在身,陳斯年縱然有通天之能也無法將大周各處關卡盡數掌握在手裡。
若顧曉曉沒來,可能過幾年陳斯年的確能發展到如此地步,但如今添了顧曉曉這麼一個變數,一切都不好說了。
慈寧宮中,白容波從白夫人口中得知閔澤一行人失蹤,白家在滿朝文武前鬧了個大笑話時,情緒有些激動,妊娠反應也顯了出來。
白夫人見狀,只得反過來寬慰她莫要太過掛心,一定要保住肚裡的孩子,一切交由九千歲處理。
白容波看重腹中孩兒,如今鬧出動靜來,只得將心放寬,把滿心憤恨壓下。她人貴為太皇太后,不過是虛名而已,吳寶珠枉為太后,在一年之前,還不是任由他們揉搓的麵人兒。
如今白容波已經認定了吳寶珠跟風玉停私底下勾搭在一起,眼看他們一點點起來,心中焦灼可想而知。
白家嫁娶之事只是個影子,讓白容波真正憂心的是,閔澤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金蟬脫殼,背後少不得風玉停和其他人的幫助,一切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十分惶恐。
也不知是懷了孩子之後更加多愁善感,白容波總覺得情形有些不妙,他們真的能夠順利將小皇帝換下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