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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7:02 作者: 夷陵
大街小巷舞龍舞獅的到處都是,張牙舞爪的在人群中穿梭,鞭炮聲更是從早到晚連成一片,街上大部分小店都關了門。但也有些人趁著過年出來擺攤,賣賣瓜子糖果,給人算算命,或者弄個小攤兒進行套圈。
這種把戲,從古到今經久不衰,總有人自願往圈套里跳。
除此之外,趁著過年坑蒙拐騙偷的人而已不少,但熱鬧都是別人的,顧曉曉除了大年初一初二,有心帶著花兒和楊騰飛上街轉了轉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打點著離開事宜。
花兒和楊騰飛都是第一次在城裡過大年,對一切都懷有好奇心,同時牢牢記住了顧曉曉講解的街頭騙人把戲的奧秘。
為了迷惑楊天籟和楊虎威,顧曉曉特地在近鄰中放出他們過了年後,打算回家鄉或者到東北討生活去的消息。
由於世道艱難,西北和北方多自然災害和戰亂,許多老百姓選擇對地廣人稀的東北討生活。有鄰居勸顧曉曉不如就在仙陽安身,生活實在無以為繼還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孤兒寡母也有個著落。
面對鄰居的好心,顧曉曉哭笑不得,隱晦的提了提之所以要搬到東北去,正是以前的丈夫頻頻來找事兒,懇請他們幫自己瞞一瞞。
人性是一種複雜的東西,沒有天生的壞人,也許鄰居此刻的確是真心地為他們著想。但在面臨楊天籟的威脅或者利誘下,他們會做出什麼選擇,幾乎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假如鄰居真的泄露了他們的行蹤,顧曉曉也不會怪他們,但她可以在事發前進行預防。
大年初六,天還沒亮,顧曉曉帶著包裹的嚴嚴實實像粽子一樣的花兒,還有扛著大包小包行禮的楊天籟,一起坐上黃包車前往火車站。
到火車站時,晨光熹微,有流浪漢窩在角落裡過夜身上纏著一層層的報紙還有泡沫以及髒兮兮的衣服,廣場上飄蕩著令人作嘔的味道,車站的柵欄和窗口都關著,整個車站顯得分外冷清。
這時的車站還不像後世那樣,一天二十四小時運營,隨時都有列車出發,哪怕夜間也是燈火通明。
廣場上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路燈下,有穿著軍綠色大衣拖著笨重虅式行李箱的早行客,聚在一起等待火車站開始營運。
大部分的臉都用衣領或者圍巾遮著,只有少部分露出一張凍得發青的臉,神情多是麻木的。也許是時代不好,顧曉曉在這個時代待久了,發現底層老百姓大部分時候表情刻板,除了八卦東家長李家短的時候,許多時候臉上都掛著麻木的神情。
不到十五分鐘,小婉也來了,她戴著毛線織的帽子耳朵還捂著兩個大絨球,提著玫瑰色的手提箱,從黃包車上下來之後,環視四周,看到顧曉曉他們後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提著箱子。
由於她打扮的實在太嚴實,直到小婉開口,顧曉曉他們才認出她來。
楊騰飛趕緊上前接過她的手提箱,將帽子王上挪了挪露出一雙明亮帶笑的眼睛:「讓我來吧,天這麼早,冷不冷。」
小婉鬆開手,高度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將圍巾稍微松活了些透氣,溫婉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師傅去晚了些,讓你們久等了。」
花兒看到小婉來,拉著顧曉曉的手開心的過來和她打招呼:「小婉姐,我們今天要做火車,嗚嗚嗚,咣哐當哐當。」
她興奮的學著火車鳴笛聲還有在鐵軌上移動的聲音,學的高興,乾脆丟開了顧曉曉的手,伸展著手臂原地比劃著名。
「花兒真聰明,知道火車怎麼跑的。謝謝顧姐還有騰飛,你們餓麼,我帶的有吃的。」
她說著就要打開背包,往外掏餅乾等零食,被顧曉曉阻止了:「我們出發前吃了點東西,不餓,到車上再吃吧。」
「好的,餓的時候一定要說,我特地買了花兒還有顧姐你和騰飛愛吃的。」
羅婉回星海市的緊張和忐忑,在花兒的童言稚語中消失殆盡,她已非吳下阿蒙,擁有了自立的本事。等回星海市後,她先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再正式回家道歉,儘量爭取父母的原諒。
宋秋生腿殘廢被趕出來後,流落街頭靠著乞討度日,也算是他倒霉,某次碰上富家少爺在街上試轎車,他躲閃不及,富家少爺太過緊張一個油門踩了過去,直接將他碾死了。
羅婉知道宋秋生的死,實在是因為他死的太慘了,街頭巷尾都在傳這件事兒,教堂中還有信徒主動為他進行禱告。說來也怪,得知宋秋生橫死街頭時,小婉竟然沒有大快人心的感覺,就像死了個陌生人那樣漠然。
也不是純粹的陌生人,至少若一個素昧平生的乞丐橫死,羅婉也會為他禱告兩句,換做宋秋生卻不會。一切恩怨,隨著他的死亡終結,小婉只願如有來生,兩人不再相遇。
新年到了,過往的一切被火紅的鞭炮沖淡,小婉第一次在外面過年,對家人都思念與日俱增。見識接觸了許多人和事之後,小婉思維見地都勝於昨日,對家人當初的勸諫和阻攔只剩下感激,同時為自己當初任性自私言語行為感到歉疚。
待到七點半的光景,火車站人終於多了起來,車站內最早的一班車已經開始檢票,許多人提著笨重的行李,慌忙的往檢票口擠。
還有人急於檢票進站登車,太過慌張,箱子撞到了一起,落在地上小鎖顛開,皮箱裡的東西散落一地,那人心急火燎的在人群中一邊喊著一邊匆忙撿起兩樣重要的,抱起箱子就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