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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7:02 作者: 夷陵
    細娘性子弱,在鄉下這地方,善良和淳樸得吃飽以後才能有,吃飽之前大家都是動物,性情溫和的就是兔子,性情殘暴的就是老虎,大部分則是狐狸、雞一樣的人物,只能欺負比自己弱小的。

    以前細娘出門總低著頭不愛跟人打招呼,顧曉曉低著頭尋草藥,也沒人懷疑哪裡不對來。

    顧曉曉運氣很好,或者說玉清鎮氣候地域不錯,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植物,還真讓她找到了幾種清熱敗火還有調養身體安神的草藥。

    好在她出門前提著籃子,一路拿小鏟子挖了不少,小籃子滿了掉頭回家。

    花兒正病著,肯定等不及草藥晾乾了,顧曉曉只能直接煮濕的,桑二娘看到了嫌棄的罵她,是不是又不哪個郎中騙了,抓了一把新采的草藥給她。

    顧曉曉憨憨的笑了笑,還好她之前采草藥時為掩人耳目,一路采著野菜放在最上面。桑二娘怒氣不爭,又數落了兩句,調頭走了,反正在她眼裡細娘是無藥可救傻到家裡去了。

    熬出了一大鍋氣味不明粘稠的藥湯之後,顧曉曉聞著苦味兒就有些作嘔,這種東西,小孩子能喝下去才怪。

    但花兒必須喝,不喝身子就好不了,顧曉曉只能拿小木碗撐著,將花兒扶起來,手把手的餵她。

    ☆、第五一四章 民國苦命童養媳4

    讓顧曉曉意外的是,花兒閉著眼睛張著小嘴,竟然無意識的將粘稠的藥汁喝了進去,雖然苦到皺眉頭卻沒抗拒的意思。

    她回頭想了想,花兒病了這幾天粥飯吃不進去,細娘雖然愛護她,可不懂如何幫孩子退燒降溫,餵的飯自然進不到她肚子裡去。等於她餓了兩三天,可不是什麼都能咽到肚子裡去。

    這讓顧曉曉有些心酸,餓到這份兒上,這孩子是受了多少罪。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對於弱小有著天生的憐憫,做為人子知道母親對孩子的牽掛。

    花兒迷迷糊糊的喝完了藥,又迷濛著叫了聲娘,顧曉曉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唱著歌將她哄睡著,自己肚子湊起了熱鬧敲鼓似的唱起歌兒來。

    細娘不眠不休的照顧花兒,又被公公婆婆毒打了一頓,飯也沒能好好吃到嘴裡,肚子不餓才怪哩。

    楊家老兩口防著細娘,糧食都在屋裡頭鎖著,灶火房裡就放了一些麩子還有一小把青豆面。顧曉曉餓的厲害,只能拿水活了青豆米做成餅子,又煮了碗麩子配著野菜,那滋味兒著實是難以下咽。

    星際時沒有滋味兒的營養劑一直受人詬病,顧曉曉有空總弄些新鮮蔬菜和肉類解解饞,如今噎著嗓子吃了這些,她才懷念起從前滋味兒來。

    莫說原主託付,就算為了自己,顧曉曉也要想辦法儘快擺脫這悲催的處境。細娘在公公婆婆手裡討生活,動輒被打罵,還吃不飽穿不暖,顧曉曉是一天也不想多待的。

    弄了些東西果腹之後,顧曉曉開始盤算,這個類似於民國的世界,到底有沒有修真一說。眼下玉清鎮雖然太平,也沒聽說國家有什麼大的動盪,但撇過去局部說燃就燃起來的戰火,哪怕待在鎮子上也稱不上多安全。

    天下動盪,到處都是流民,流氓小混混橫行霸道,顧曉曉要想和楊家脫離關係就得有自保的能力,不然孤兒寡母走到路上,就是別人眼中的大肥肉。

    出了虎穴再入狼窩可不是顧曉曉想看到的局面,她想在這亂世中走出一條生路來,拳頭要硬錢包要鼓。

    細娘是被拐賣的,她對這件事很敏感,每當被公公婆婆打罵時,她都會想,如果沒有和親生父母走散她會是什麼光景。

    說來也怪,細娘腦海里沒有關於爹媽的印象,但她牢牢記著自己是和家人衝散後被人拐賣的。

    這也算細娘的願望之一,顧曉曉少不了要替她尋一尋生身父母。可是天大地大,沒有全國戶籍聯網沒有DNA比對,在離亂年代找出細娘的爹媽來又豈會是容易事兒。

    半下午的時候,楊父楊母兩人挺著肚子回來了,兩人紅光滿面,先說今天見的新娘子屁股大好生養,她公婆以後可以抱大孫子了,接著又說了同桌人家長里短的閒話。

    花兒降了溫又吃了藥睡了好一會兒,終於睜開了眼,瞧見娘親眼睛中含著淚花,貓兒似的叫了聲:「娘娘。」

    細娘不通文墨,楊父楊母也不喜歡這個孫女兒,平時對她動則斥罵。花兒要是哭鬧,兜頭蓋臉就是拳腳,所以她一個小小的三歲孩童,養成了怕生的性子,不敢大聲哭鬧,見了爺爺奶奶就立馬收了聲,到現在話都說不利索。

    花兒雖然看著笨笨著,但在細娘記憶中她平時眼神清亮亮的絕不是天生就蠢的,只是病了一場看著懨懨的,眼睛紅腫著沒什麼精神。

    「乖,娘在這日,花兒別怕。」

    「人呢,都死哪兒去了,爹娘回來也不知道接一下。」

    楊父楊母說著話走到了院子中間,楊母扯著嗓子叫了聲,桑二娘的兒子他們的大孫子手一甩說:「爺,奶,我先出去了。」

    桑二娘剛聞聲從屋裡鑽出來,扯著嗓子高聲罵:「兔崽子又往哪兒鑽,你屁股底下是有錐子扎著不能在家替人干把活咋了。」

    先前楊母本想數落大孫子,但被兒媳婦搶了先,臉一板訓道:「我說老二家的,大旺年紀不小了也該說婆娘了,你這麼凶他誰敢嫁過來。」

    桑二娘也不害怕,挎著胳膊說:「娘,這小兔崽子自己還沒個人樣,說啥媳婦兒,等他正兒八經的學門手藝去,再給定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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