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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7:02 作者: 夷陵
    再思及塗藍芸和塗藍萱皆出自三房,兩人不由捫心自問,姐妹之間真的會有深仇大恨,塗藍芸會因為不公平的待遇,和羅雲兩家聯手陷害自家麼?

    如果放到他們兩人身上,他們是絕對不會做自毀長城之事。還有翼王,兩府在翼王剛抵達天水城時,就送上了豐厚的拜禮,同時有自知之明的沒遞上請帖。翼王將兩家送到的財帛全推了,斗錦大會上當著眾人的面向塗藍家示好,如同耳光煽在兩人身上。

    接下來三樓的珠簾沒再響過,精美華麗的絲織品,一匹匹的抱了上來。只是見識了明光錦的繁複精緻華麗,哪怕是上好的雲錦都難以像剛開始時引起大家的驚嘆。

    越往後去錦緞越普通,顧曉曉提著心親眼看著塗藍家的雲錦全都好模好樣,沒出什麼紕漏這才放下心鬆了口氣。

    斗錦大賽第一天結束了,翼王的意外的發聲,讓原本就被看好的塗藍家,成了眾人支持的熱點。一方面是塗藍家的長壽明光錦的確很好,另一方面也因為,大家都是聰明人,翼王都看好塗藍家,他們能不看好麼。

    塗藍南澤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但是想到之前孫女兒在他耳邊說的話,臉色又黑了下來,打算回去之後定要徹查一番。

    兩人剛出酒樓,一個青衣侍衛突然出現在塗藍家的馬車前,塗藍南澤一眼就認出這是翼王身邊的人,急忙收住了腳步,謙恭的朝侍衛拱了拱了手。

    宰相門前七品官,翼王手下的侍衛也不是他們這些商家能夠得罪的,禮多人不怪。

    那侍衛看著很年輕但是身形挺拔目光剛毅,帶著邊疆軍士特有的肅殺,他朝著塗藍南澤回了個禮開口:「王爺有言素聞塗藍絲織品名動天下,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有意到塗藍家一觀。「

    侍衛表情冷肅語調平板的重複著翼王的話,塗藍南澤認真聽著他的話,腦袋中仿佛有一千個銅鑼在響。天上掉下來這麼大一個餡餅兒,即使他活了半輩子土埋了半截兒,還是有不可置信感。

    顧曉曉見塗藍南澤竟在這時候發呆,趕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碰了下他的肩膀。

    「王爺厚愛,小民感激涕零,往大人轉告,小民掃榻相迎,隨時恭候王爺大駕。」

    塗藍南澤如夢初醒,說的不止是場面話,他一把大年紀在遇到從天而降的好事時,眼眶是真的紅了。狂喜衝上心頭,塗藍南澤從袖中掏出銀票,雙手遞給侍衛言道:「大人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天鳳國和顧曉曉印象中的中國古代一樣,不管在什麼地方,多表敬意總是錯不了的。

    出乎意料,那侍衛謝絕了塗藍南澤的敬謝,交待清楚翼王的吩咐之後轉身離開。

    上行下效,從一個侍衛身上,顧曉曉對翼王有了進一步了解,他果真如傳聞中那樣清廉,厭惡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也厭惡在軍餉上動手腳的惡吏。

    這樣一個超級金大腿,她是不是該藉此機會,想辦法抱一下。

    塗藍南澤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坐在馬車上,面帶紅光滔滔不絕的和顧曉曉講著塗藍家族過去的故事——開國時塗藍家族的榮光。

    幾百年的故事,聽的顧曉曉昏昏欲睡差點不給面子的睡了過去。待快到府中時,她才開口打斷了塗藍南澤的話:「祖父,斗錦大會還有兩天,我們是不是該肅清那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顧曉曉一句話,宛如一盆冷水,將塗藍南澤從狂熱中喚醒。他臉上笑出來的皺紋還沒消,眉宇間多了一分凝重,半邊臉笑半邊臉嚴肅,顯得有些滑稽。

    「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一經查實,立刻辦了!」

    貢錦之爭對於塗藍家來說,重要的程度堪比祭祀大事。三年爭一次,每隔六年才能輪到,塗藍家族為此籌備了六年,若是失敗,名氣有損不說,大批比照著貢錦要求準備的絲織品全都要積壓在手裡。

    這次比之先前意義更加重大,翼王參加了斗錦大會,並且對塗藍家青眼有加。塗藍南澤不敢想像,倘若長壽明光錦被人毀掉,今日該是什麼場景。翼王會不會治他們一個不敬之罪,今日的榮光將錯失還會引來禍事。

    辦,一定要立即辦了,塗藍南澤做了決定。

    下了馬車,顧曉曉抬頭瞧著頭上懸掛的匾額,腳步輕快。塗藍家今日得了翼王青眼之事,早就在城中傳開,府中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宛若過年。

    但礙於塗藍南澤臉色陰沉,他們也不敢太過歡快,只能壓下那份欣喜,小心翼翼的服侍著。

    顧曉曉見大家的喜氣被塗藍南澤沖淡,咳了一聲得到塗藍南澤的關注後說:「祖父,今日府中大喜,該賞賜還是賞賜一番,畢竟翼王很有可能親臨府中,介時府中下人要是太過怯懦,恐會讓王爺失望。今日欲動手腳的不過是上不了台面的宵小之徒,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孫女的規勸,讓塗藍南澤先是一愣,接著緊鎖的眉頭開了些。是他太大意的,難得翼王對塗藍家族看重,他該先著手迎接翼王之事,府中大喜下人再擺出忐忑模樣,著實大煞風景。

    由此,塗藍南澤下令府中上下,嘉獎三個月月錢。得了賞錢丫鬟僕人果真又是一副模樣。

    府中大部分人得了嘉獎,很小一部分人則在忐忑中。

    塗藍芸今日一直在等,手中拿著繡屏全然心不在焉,繡錯了也不在意。沒能和塗藍南澤一起出席斗錦大會,是她的遺憾,但是想到今日塗藍家族便會被摒除貢錦資格,她便覺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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