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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7:02 作者: 夷陵
    天長日久,朱邪赤心發現薛平貴的確是個勇士,女兒對他也是一往情深,對一對小兒女的親事樂見其成。

    沙陀對於勇士總是厚待的,薛平貴雖然出身低微又是漢人,但是在代戰公主的要求下,為兩人定下了婚約。

    冠上了未來駙馬爺的名頭,薛平貴的心情極為複雜。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

    況且在這兩年的相處中,薛平貴已經愛上了這位熱情如火的姑娘。她聰明慧黠,敢同男人一樣上戰場。

    她情深意重,在他受傷時親手侍奉湯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至於王寶釧,薛平貴只能暫時虧欠於她。等功成名就後,他一定會向岳父公主請罪,將寶釧接到身邊,給她榮華富貴。

    比起王寶釧來,此刻薛平貴最覺得對不住的是代戰公主。在他心中,女子出嫁從夫,寶釧為他犧牲,亦在常理之中。

    然而他欺瞞代戰在先,隱瞞有婦之夫的身份求娶於她。所以,在歉疚之下,薛平貴對代戰愈發貼心。

    兩人婚事定在十一月初,代戰公主和薛平貴的感情,一日勝過一日。一向好強的代戰公主,在薛平貴的柔情下,愈發溫婉如小女人。

    煙塵滾滾,輜重的車輛,在官道上疾馳著。

    面君清秀的少年郎,身上穿著胡衣窄袖,頭上戴著氈帽,一雙眸子燦若星辰。他身量極小,在身材彪壯的大漢中,十分顯眼。

    「李大哥,離大同還有多遠?」

    少年一出聲,即使他刻意壓低,也能讓人覺出,原來他不是他竟是個「她」。

    ☆、第十章 獨守寒窯王寶釧9

    被稱為李大哥的男子,身材魁梧,生著絡腮鬍,對喬裝為少年的清秀少女舉止多有愛護。

    他爽朗一笑,眺望著遠處旌旗,愉快的說:「快了,再有幾日,大同就要到了。」

    這隊人馬,乃是朝廷派來犒賞節度使李國昌的使者。他們奉命而來,帶著金銀珠寶以及美人,千里迢迢趕到這裡。

    帶隊的人乃是宗室子弟,奉命犒賞軍隊算是肥差。王充將顧曉曉託付給領隊之人,並沒有言明她的身份。旁人也難以想到堂堂相國家的三女兒,會跟著軍隊長途跋涉來苦寒之地。

    顧曉曉被領隊隨手交給了李沁,一個閒散宗室。這段日子顧曉曉多蒙他照顧,也不曾提出過分要求。李沁早已看出顧曉曉是女兒身,見她吃苦耐勞,日夜兼程沒有絲毫抱怨,對她頓生好感。

    在相府休養了近兩年後,顧曉曉身體得到極大改善,容貌更顯年輕。

    一路上混跡於男子之中,她擔心露出端倪特地用黃粉塗了面,只是天生麗色如何遮掩。即使顧曉曉刻意化丑,從外表上看,還是一個清秀小郎君。

    顧曉曉對此十分無奈,畢竟她只能掩去花容月貌,總不能自毀容貌。再者顧曉曉來大同,心中自有掂量,她想揭穿薛平貴的真面目,又怎會毀去相貌。

    她要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當著薛仁貴的面,拆穿他的偽裝。在此之前,顧曉曉只能偽裝好自己。

    李沁性格直爽大方,一路上對她多有照顧,顧曉曉十分感激。他明明看出了她是女兒身,卻從未盤問過她的來歷目地,這一點讓顧曉曉十分感激。

    風雨飄搖的大唐,仍然帶給了顧曉曉無數驚嘆,她從不曾想過,原來一千多年的世界,會是這副模樣。古人的智慧遠比她所能想到的更讓人驚嘆,戰爭的殘酷,同樣是她聞所未聞的。

    親歷冷兵器時代,顧曉曉才知,原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止是一句詩,而是血肉堆砌的戰功。

    三四天轉眼就過去了,抵達大同之後,顧曉曉隨著不斷深入,果生出無限感慨,大同不愧為三代京華,兩朝重鎮之地。此地南達並恆,西界黃河,北控沙漠。

    怪不得朝廷如此重視大同,這裡乃是當之無愧的屏障。守住大同,便能減少異族的侵擾。

    顧曉曉在現代時,沒有機會到西部一游,如今到了大同,感受著古戰場的雄渾壯闊與肅殺,心情難以言喻。

    從秦漢時期,這裡的戰爭便沒有停止過,臨近戈壁灘,生命在這裡顯得難能可貴。

    隊伍在驛站中落腳,大同節度使李國昌聽聞陛下派下無數賞賜後喜不自禁,招呼起前來封賞的人也是不余遺力。顧曉曉在隊伍中,算是占了便宜。

    她能識文斷字,在點數帶來的綾羅綢緞以及金銀上,出了把力。戰亂時期,能夠讀書識字的人,在平民百姓看來十分了不得。

    顧曉曉本以為到了大同,她需要費心思打探薛平貴的情況,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沙陀酋長之女代戰公主要大婚的一事,傳得沸沸揚揚,前來接應的人邀請使者參加婚宴。對於漢人駙馬爺的事兒,大同漢族人津津樂道,偏巧前來接頭的便是漢人。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顧曉曉暗自冷笑,薛平貴如今恐怕正沉溺在溫柔鄉中,早已經忘記了獨守寒窯的王寶釧。

    她搬出武安坡後,沒再回去看過,不過著人去打聽過,薛平貴似乎托人帶過東西回來。

    顧曉曉既然與爹娘恢復了聯絡,又怎會在意薛平貴送來的一點財帛。畢竟,他也不敢明目張胆的,送去太多金錢。

    想來實在可笑,薛平貴為了避嫌,自己榮華富貴,讓結髮妻子在寒窯中為了生計勞碌,早早的熬壞了身子。原主曾經疑心過,為什麼後來薛平貴只帶口信,不曾託過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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