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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2:30 作者: 遍地皆坑
    他偷偷抬眼瞧了眼衛戈,對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車窗外面,連綿不斷的樹林,狹窄難通的小道,他們輾轉了很多地方才來到這,最後才發現只有一輛公交車每天一次的來往小鎮和村莊。

    和衛戈曾經設想的完全不同,應該說,和他父母所說的,完全不同。

    他閉了閉眼,收緊了自己的懷抱,旁邊坐著的是年邁的老頭子,他手上也不知道抓了個什麼袋子,腥臭的髒水從裡面滲出來,也幸好他們坐的是最後排,往裡面靠靠也不會有事。

    「很快就到了,沒事。」衛戈輕輕拍了下樑夏秋的肩膀,讓他能不被那髒水碰到,其實他挺想和梁夏秋換個位置,但是地方實在太狹窄了。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梁夏秋心裡惴惴的,輕輕問道:「我們現在去了,晚上有沒有地方睡啊?」

    「嗯?」衛戈愣了下,抬手很溫柔地按住了梁夏秋將他輕輕壓了回去,他說話時胸口微微震動,「我不是都跟你說過我打算成為一個探險家嗎,所以野外露營什麼的也絕對不會是問題。」

    梁夏秋呆愣愣地眨了下眼睛,他用力吸了一口衛戈身上淺淡的味道,有點繽紛的香氣讓他不知所措。

    「開玩笑的,就算我可以,也不會讓你住在外面的。」衛戈伸手談了下樑夏秋的額頭,他笑了一下後轉而繼續看外面的風景。

    梁夏秋也沒有說話,一定不好受吧,現在這種時候,在家人的欺騙已經絕對成為鐵定事實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究竟說什麼比較好。

    他想到了一些安慰人的說法,甚至還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方法,嘴巴開開合合的,糾結了半天還是老實地低下了頭。

    衛戈沒能發現梁夏秋一連串的猶豫,他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風景,山巒重疊,說白了就是杳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藏在這個地方的莊子,到底會是什麼模樣。

    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期待了,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還存留那麼一點對未來的幻想。

    或許,或許也沒有那麼糟糕。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是黃昏了,一眾人魚貫而出,梁夏秋和衛戈則落在了後面,因為後來弄清楚自己去的具體地方,所以他們後來臨時買了兩件外套,看上去除了乾淨些倒不怎麼顯眼了。

    梁夏秋打量了下四周,村子門口連個牌子都沒有,地面也看上去格外黏糊,踩一腳就得沾上一大片的泥。

    「衛先生,這種地方真的會有旅館嗎?」梁夏秋往回收回了腳,不安地看向衛戈。

    衛戈無所謂地拖拽著行李箱:「誰知道,實在不行就只能找個好心人收留了,你放心,死皮賴臉我也會找個能讓你睡覺的地方。」

    他走了兩步又頓了下來:「對了,你在這兒還是不要喊什麼先生了,聽著就很不親切沒有鄉土氣味,無論是衛戈還是衛哥,隨便挑一個,反正別先生。」

    梁夏秋卡了一聲,這,真的要喊嗎?

    眼看著衛戈毫不留情,說完後抬腳就走,梁夏秋也只能先追上去,他心裡亂七八糟慌的很,他有些記不清他上次是怎麼回絕衛戈的,只覺得他現在心跳莫名快了起來,忽然間就找不到節奏了。

    感覺不一樣了。

    現在和之前,儘管事實上並沒有間隔多久,但他對衛戈的情感卻在不經意間已然發生了某種質的改變,不可逆轉的改變促使他比起拒絕更想要接受。

    事實上衛戈又沒有說錯,在這麼個地方,無論怎麼想,先生都是一個有點奇怪的稱謂,要想讓人不懷疑,比起上下級的關係一同前來的同伴更能讓人信任。

    所以,喊出那個名字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幾乎沒怎麼用力就說服了自己,梁夏秋咬了咬下唇,偷偷瞄了眼前面的衛戈,他好像是在找能睡覺的地方,左顧右盼地沒有注意到他。

    梁夏秋完全忘掉了那些從始至終都徘徊在他身邊的透明火焰,當然這些小東西動作地也格外謹慎,在需要他們的時候竭盡全力,在不需要的時候就會如同不存在般消失。

    比如在車上樑夏秋因為不想沾上髒水而往衛戈那邊靠的時候。

    他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兩三分,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在關注他後,小聲地,用極為細小的聲音嘗試性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衛戈。」

    衛戈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偏過了頭,認認真真地盯著根本沒有寫東西的招牌看。

    梁夏秋發現自己並沒有被發現後心裡半是慶幸半是失落,糾結的情緒轉瞬間就變成了淡淡的緋紅染上了他的臉頰,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啊?是不是哪個音調扭曲了,是不是怪異地弄錯了語調,是不是特別特別的奇怪?

    梁夏秋緊緊閉上了嘴巴,猶如堅硬的河蚌般不想再嘗試,也妄圖否認三秒前的那一聲是他喊出來的。

    「我們去那看看吧,那房子看起來很不錯,像是個有點地位的。」衛戈指了指小道伸出的房子,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手還裝似無意地捂住了嘴角,「行不行啊,夏秋。」

    梁夏秋呆了。

    「夏夏夏,夏秋!?」原本的緋紅瞬時變成了艷紅,他一雙眼睛都激動到變了顏色,調和好的冰藍色反襯著他紅撲撲的臉頰,震驚到將問號擺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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