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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2:28 作者: 霓語凝煙
    「比如,就算是文藝類的比拼,也不應該只重台前而不重幕後。您剛才說的語言類、舞蹈類、器樂之類,其實都是大家看得見摸得著的。這些從事表演的同志平時就經常有機會在各大文藝演出上露臉,這次拿獎也易如反掌。倒是那些從事幕後工作的,如化妝的、寫劇本的同志,從來就默默無聞的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許多年也不為人知,是不是也要給他們一些拿到榮譽的機會,以免挫傷同志們的滿腔熱血。」

    「台前風光好,幕後天地寬。確實,也該考慮到很多在幕後默默奉獻的同志了。」林政委若有所思,「你的意見我會反應給首長的,請他綜合考慮。」

    「不光是這個。」盧靖朝一鼓作氣喝光杯中茶水,趁熱打鐵道,「還有您說希望那些基層戰士踴躍參與,能讓軍區領導們看到,這個出發點是好。可按照往常管理,往往一張報名表首先要經過連隊審查,團部核對,一級一級走流程蓋章才能到達蘭州。如果中間有環節領導不同意,即使基層戰士能力再強也最終不能成功報名,如果出現這種情況,能有救濟途徑嗎?如果沒有的話是不是也就只能默默埋沒在邊關年復一年等待退役?」

    這些話停在耳朵里格外犀利,錢靈不禁為盧靖朝捏了把汗。沒想到林政委倒神色如常的思考了一會兒,對周航正色道:「小盧同志說的事情,基層經常出現嗎?」

    周航沒想到首長居然會提問自己,冷不丁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底下軍官,雖然,雖然脾氣粗暴點,大多數時候還是體恤戰士的,這種情況往往多磨一磨,也就會蓋章的。」

    「還是有的,對不對?」盧靖朝定定的看著周航,容不得他眼神躲閃言辭吞吐,「官大一級而已,卻能夠憑藉自己好惡......」

    「小盧啊,你讓周同志有些摸不著頭腦呢,畢竟去基層的是他不是你。」林政委和顏悅色打破了僵局,「你說的這種情況可能零零星星也有的,但並不是主流,畢竟咱們社會主義的軍隊同志間還是團結友愛的嘛,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走到這裡。你說情況的我到時候也在會上提出,讓同志們都討論下,看有什麼對策沒。」

    盧靖朝面對這慈祥的林政委,自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只是低著頭默默聽著,卻再也不發一言。又過了一會兒,林政委把周航留下了,說是提干相關材料出了些問題。』

    錢靈三步並兩步飛快的跟在盧靖朝身後,總算在樓梯口追上了他。「盧同志,你慢點。」她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等等我呀,怎麼跑那麼快。」

    想起往事一肚子委屈的盧靖朝本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安靜一會兒,看見穿著寬大軍裝,鼻頭凍得通紅的錢靈跟上來,也只能在走廊上駐足等她。「錢靈同志,你有事找我嗎?」

    「剛才可嚇死我了。你摸,我手現在還是冰的呢。」錢靈嘟起小嘴,賭氣般晃了晃水蔥似的手指,「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盧靖朝想了想,帶著錢靈出了機關大樓,繞到排練室後邊一塊不起眼的空地上。這裡被風不冷,寒冬臘月辦公室都緊閉門窗,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你剛才跟林政委說話也太不注意了,我一直都擔心他忽然大發雷霆,一氣之下把你從機關里扔出來!」錢靈關切道,「你看人家周航都知道避重就輕的說話。」

    「原來是這件事。也是,我有些衝動了。」盧靖朝仰起臉孔望向青灰的天空,「你看,天要下雪了。」又側過腦袋對著錢靈一笑,「怎麼,你擔心我?」

    「本來以為你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在首長面前輕而易舉舌燦蓮花,沒想到。」錢靈才反應過盧靖朝話語裡的揶揄,輕輕一跺腳,「我是狗咬呂洞賓,怕你在周航這種老油子旁邊吃虧罷了。」

    「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林政委,後來他也經常來我們家,我的事,用不著瞞著他。至於周航,我懶得考慮他的想法,反正井水不犯河水就是。」盧靖朝濃密的羽睫下一雙眼如夜空般幽暗陰鬱,看的錢靈有些心疼。

    「之前我念中學的時候其實有機會參加航模比賽的,只是那時候報名需要家長簽字。名額全校只有一個,本來老師都把推薦表替我寫好了。」盧靖朝深吸一口氣,「結果我繼母把機會留給了同校的弟弟,死活不在我那張表上簽名,還親自去學校找到了副校長。」

    「你父親呢?」錢靈小心翼翼的問。

    「常年不在家,也不管家裡的事。」盧靖朝面無表情地說。

    第24章 意外 演出那日出狀況了

    聽了盧靖朝的話,錢靈只能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卻一時口拙找不到詞安慰。倒是盧靖朝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心情由陰轉晴,又和她聊起新兵連的事。

    「對了,我最近去檔案室查了之前受處分的案例,一般這種簡單的通報批評處分沒多大問題。去年有新兵忍不住把火柴和菸捲帶進來的,千年有外出拉練夜不歸宿的,寫了檢討之後分配連隊也沒受多大影響,有個現在還進了機要處。」盧靖朝對錢靈抬抬下巴,「放心吧,日子久了大家都會忘記的,只要不再犯前程遠大呢。」

    錢靈雙手護在胸前,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我只覺得很可惜,畢竟郝雯也不是故意的,但願對她來說是個教訓吧。」

    「哪有那麼多故意,在戰場上,任何一個小錯誤都有可能丟性命,其實很多時候你們劉排長說的沒錯,就是他脾氣太急了,也不懂得方法,所以這些年吃了不少虧,一直升不上去。」盧靖朝看著錢靈水嫩的臉上掛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氣橫秋,忍不住咧嘴一笑,漏出一線珠貝般整齊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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