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宮羽上門要人,龍爺請婚
2023-09-26 12:01:14 作者: 風雨歸來兮
回安康伯府的路上,陸心顏特意將梳雲掠月叫到她的馬車上。
掠月以為陸心顏要責備或質問梳雲,忙替她解釋,「小姐,梳雲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們一起躲在那裡偷看,蹲得久了腳麻,梳云為了扶我才摔倒,讓那龍爺發現,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梳雲感激地看了一眼掠月,陸心顏對她們雖然沒有像對青桐幾人那般親近,卻也極好,真的將她們當成自己人,會為她們打算,出了事也會站在她們這邊維護她們,她們在心底是很感激陸心顏的,暗中發誓不管將來如何,絕不背叛陸心顏。
如今掠月為了她撒謊,違背掠月的本意,想來掠月心裡是極難受的。
陸心顏根本沒想梳雲是不是故意被龍爺發現這事,她關心的是別的問題,「將你們看到的,關於龍爺的所作所為說一遍!」
梳雲掠月對望一眼,由梳雲開始講述,掠月補充。
除了被龍爺摸的細節,梳雲將看到的全部講了,從最開始龍爺與眾女子的荒誕,到後來蕭逸宸與黑衣人的比試。
最後掠月想起那龍爺,全身發涼,做了總結,「那個龍爺,真的很可怕,在他眼裡,人命如賤草。」
當初她弟弟死了,那些人至少還會顧忌名聲,偷偷摸摸地尋個理由,用銀子封口!可那龍爺,光天化日,想砍就砍,想搶就搶,肆意妄為,毫不遮掩!
陸心顏聽完沉默了。
她來到這古代,見過不少想害她或心存惡意的人,比如馮姨娘、江氏、武婉、沈青竹沈雨煙,以及大小高氏陸心婉幾姐妹,但最少大家都是先挖個坑,讓你跳下去,直接心情不爽或看你不順眼,便拿刀直接砍人的,大概就只有龍爺一人了!
陸心顏汗毛直直豎起,萬一真如蕭逸宸所說,龍爺向皇上請旨賜婚,到時候將她娶了回去,那她豈不是很快就會被他玩死?
不行,絕對不行,打死她也不會嫁給那種人!
必須想個法子,讓皇上賜不了婚!
回到安康伯府,白芷告之今日大家挖的那些草根中,沒有百蘭草。
在世子府的時候,白芷趁陸心顏昏睡期間,一一看過了。
陸心顏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找到,道一次找不著就找十次,只要南山確定有百蘭草,無論如何也要找到。
眾人應下後離開了,呂嬤嬤進來,「小姐,二皇子府的宮姨娘,今天派人送了帖子過來,說明天過來拜訪您!」
宮羽上門來找她?這倒是新鮮事!「知道了,呂嬤嬤,您早點去休息。」
她們沒回來,歡喜院其他人也沒休息,一直等到現在。
「小姐也早點休息。」
第二天一早,陸心顏剛用完早膳,呂嬤嬤來報,說宮羽已經到了門口,小高氏正在迎接她。
宮羽是皇子貴妾,而陸心顏是郡主,自然不需要親自迎她。
不過陸心顏也很好奇,宮羽為何會來找她,以及沈雨煙流產的事情,最後為何會不了了之!
「呂嬤嬤,幫我喊青桐來,陪我一起去。」
花廳里,一身銀紅色廣袖華服的宮羽坐在上首,衣裙上金線繡成的牡丹艷麗盛開,光芒四射,與頭上金釵交相輝映。
人靠衣妝,佛靠金妝,宮羽這一妝扮,倒顯出幾分皇家氣派。
小高氏笑容滿面,討好地對著宮羽道:「宮姨娘,郡主昨兒個去南山了,玩了一天回來得晚,想必是睡得遲了些,您稍等等,我再派人去催催。」
宮羽嗯了一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連應付都懶得應付。
小高氏心裡如何想不知,但面上卻一點不敢表現出不滿,仍是笑得歡暢,自顧自地說著話,「宮姨娘,這糕點是我們伯府里最出色的廚子做的,雖然比不上二皇子府的師傅,但別有特色,您試試…」
小高氏一人自言自語地說了好一會,直到陸心顏來,才終於將她從這尷尬的境地中解救出來,「郡主,你來了,宮姨娘等你好久了,快坐下坐下!」
按理小高氏該識趣地自個走人,讓陸心顏和宮羽兩人單獨聊,但她想著宮羽上門找陸心顏肯定是有好事,不想錯過讓陸心顏一人獨占便宜,便厚臉皮地留下了。
陸心顏懶得也沒空理她,因為她正看著宮羽。
今日的宮羽同陸心顏印象中的宮羽,似乎有些不同。
不光是宮羽穿著按她以往性子,絕不會穿的金光閃閃的衣裳和首飾,還有她的妝容與神情。
額上的疤痕沒有遮起來,而是特意露出來,在那上面畫了一朵艷麗的薔薇花。
那花色極艷,襯得宮羽平凡的面容,隱隱帶著幾分噬骨銷魂的驚艷味道。
陸心顏坐下,直接開門見山,「宮姨娘,你來找我何事?」
不說以前的恩怨,光宮羽嫁入二皇子府那日,在廣平侯府說的那些惡毒的話,陸心顏和她之間就沒什麼好客套的。
宮羽咬著唇,顯出幾分與其妝扮其不相襯的楚楚可憐,「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陸心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幫忙?宮姨娘,我陸心顏什麼時候給過你錯覺,讓你以為我是個不計前嫌、很好說話的人?」
小高氏暗中抽口氣,就算你陸心顏是郡主身份,可對著二皇子的貴妾這樣說話,是不是太囂張了點?不過這一對比,小高氏覺得,以前陸心顏對她的態度算客氣了。
宮羽的臉漲得通紅,「我也是沒辦法,才求到你面前。」
「不管什麼事,我都沒辦法幫你,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告辭。」陸心顏站起身欲離開。
宮羽高聲道:「郡主,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你看在祖母和四姑份上,幫我一次,我不想死,也不想連累祖母和阿爹!」
小高氏低頭喝茶,裝作什麼也沒聽到,實則耳朵拉得長長的,心口激動得亂跳,有秘密!
陸心顏皺著眉坐下,「說清楚怎麼回事!」
「沈側妃流產的事情,外界傳言已經結束了,其實並沒有結束!二皇子要求我幫他做到一件事情才肯平息此事,否則絕不原諒我,也不放過祖母和阿爹!」
陸心顏問:「他要你做的事情,與我有關?」
「是。」宮羽點點頭,欲言又止。
「什麼事?」
宮羽抬眸看了看陸心顏,又很快垂下,小聲道:「二皇子自華衣祭上見過掠月後,對她存了點心思,不過那時二皇子整個心思還在沈側妃身上,便將此事先放下了,現在他得到了沈側妃,前幾天宴請郡主後,無意間又想起了郡主身邊的掠月。沈側妃流產後,我被關了起來,因為害怕不明不白地死去,便偷偷買通了看守,去求二皇子,告訴他沈側妃流產的事與我無關,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上來,求二皇子放過我和廣平侯府,我以後會全心全意伺候他。二皇子聽後,提出一個要求…」
陸心顏冷笑著接口,「就是要你向我討要掠月?」
一旁的青桐氣憤不已,這二皇子是有多不要臉?府中美人無數,居然還要覬覦掠月?
宮羽咬唇點點頭,「因為長平公主的關係,郡主你和二皇子之間關係不太好,二皇子不好貿然開口,便讓我來做這個中間人,他答應只要掠月進了二皇子府,沈側妃流產的事情,就當作沈側妃自己不小心,他永不追究。」
小高氏再次抽氣,噝!二皇子看上了陸心顏身邊的丫鬟掠月,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她面上擠出歡喜的笑容,「大小姐,恭喜恭喜,掠月那丫頭能進二皇子府伺候二皇子二皇妃高姨娘,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陸心顏對小高氏的話充耳不聞,唇角輕輕勾了勾,雙眼銳利地盯著宮羽,想判斷她話中的真實性。
在這樣的眼神中,宮羽捏緊手心,不自覺挺直脊背。
「宮姨娘,我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但我告訴你,掠月是我的人,我不會讓她成為你固寵的工具!」陸心顏站起身,「來人,送客!」
「大小姐,這麼好的事情,你為什麼拒絕?」小高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連忙跟著站起身,「以二皇子的身份咱們伯府得罪不起…」
陸心顏冷眸掃了小高氏一眼,小高氏立馬識趣地閉上嘴。
她轉身剛走兩步,身後傳來宮羽涼涼的聲音,「看來祖母和四姑她們,在你心中的份量,不過如此嘛,甚至不及你身邊一個買來的丫鬟,虧得祖母和四姑對你一片真心,真是好心餵了狗,不過也好,通過這件事,讓她們徹底認真你的狼心狗肺!」
那語氣涼薄嘲弄,已不復剛才的低聲下氣。
陸心顏轉過身,只見宮羽面上緊張不安的神情已經斂去,得意又諷刺地看著她。
陸心顏再次坐下,「如果我答應讓掠月跟你走,你是不是會說,看來我對身邊的丫鬟也不過如此嘛,一旦發生利益衝突,就會眼也不眨地犧牲她們,為自己換來利益!」
她手指捲起一縷青絲,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看著宮羽聽了她的話後,臉上慢慢變色。
沒錯,宮羽之所以一開始低聲下氣,目的就是為了看陸心顏在廣平侯府與歡喜院的丫鬟、在情與義之間到底會選誰,無論選誰,她都可以就此抨擊她,嘲笑她,甚至離間她與封氏宮錦或丫鬟們的感情。
但宮羽沒想到,陸心顏這麼輕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宮羽收起面上的裝模作樣,露出本來的清高不屑,「二皇子看上了掠月,我這次來,是帶掠月走。」
陸心顏呵了一聲,「那麻煩你回去告訴二皇子,我的丫鬟,我不送人!宮姨娘,慢走不送!」
宮羽冷笑一聲,「陸心顏,你敢不敢喊掠月出來,問問她的意思,萬一她自己願意呢?」
「對啊對啊,將掠月喊來問問!」小高氏在旁助威,她實在不敢得罪二皇子。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好,我如你所願!」陸心顏道:「青桐,去將掠月喊來。」
她看一眼一直看好戲又一直唱著獨角戲的小高氏,「順便將高姨娘請走!」
小高氏一噎,不甘心地走了。
很快,掠月隨著青桐來了,當她看到坐在上首的宮羽時,手不自覺地捏緊,「小姐,叫我來有何吩咐?」
宮羽嘴角飛快滑過一絲笑意,搶先道:「掠月,二皇子派了我來討你去,你願不願意?」
沒等掠月開口,陸心顏淡淡道:「掠月,如果你不願意,有我在,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你!」
「小姐,」掠月突然跪在地上,「對不起,小姐。」
陸心顏臉色變了變,「掠月,你是不是擔心我會得罪二皇子?你放心,我是皇上新封的郡主,二皇子動不了我!」
掠月垂著頭,「對不起,小姐。」
陸心顏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掠月。
掠月一直低著頭,一動不動,那一剎那,陸心顏終於意識到,掠月,是真心想進二皇子府的。
可是為什麼?如果今天宮羽來討的人是梳雲,陸心顏不敢保證,但宮羽討的是掠月,安於現狀膽小、與田叔有了情愫的掠月,正因為如此,她才將掠月喊來。
可沒想到,掠月居然是想進二皇子府的!
陸心顏望望宮羽一臉並不意外的神情,心思觸動,難道以前發生過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掠月…」
「小姐,掠月心意已決,請小姐成全。」掠月趴在地上,那脊背很瘦弱,也很堅決。
「既然如此,」陸心顏艱難開口,「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掠月,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自己要想清楚。」
「謝小姐成全!」掠月抬起頭,「宮姨娘,麻煩您明日來接我可好?今晚我想和朋友們告別。」
宮羽目的達到,大度道:「我明早過來。」
掠月回到歡喜院的時候,消息已經在歡喜院傳開了,一眾人將掠月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掠月!」梳雲恨不得打她兩耳刮子,「昨日你怎麼勸我的你忘了嗎?怎麼一轉眼,你就…」
「那你昨日怎麼回我的,你忘了嗎?」梳雲一怔,掠月望著她笑了笑,「好梳雲,我明日就走了,你別說我,開開心心送我好不好?」
梳雲望著她擠出笑臉的蒼白小臉,紅了眼眶,默默地將頭扭向一邊。
她兩人一向要好,連梳雲都不說不問了,其他人又怎麼說?
掠月笑著道:「呂嬤嬤,程嬤嬤,青桐姐姐,白芷姐姐,小荷,星羅,夏知,這些日子謝謝你們,以後有機會,我會來看望大家的!你們不要擔心,我進了二皇子府,下半輩子生活無憂,你們應該祝福我。」
明明瞧著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偏偏還要笑著讓人家祝福!
白芷幾人鼻頭一熱,呂嬤嬤摸摸梳雲的頭,「自己選的路,無論多難也要堅持下去知道嗎?」
青桐揮揮拳頭,「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來找我。」
「謝謝你,青桐姐姐。」
小荷哭著摟住她,「掠月姐姐,我不捨得你。」
「我也不捨得你,不捨得你們,但人長大了,總有不同的路要走。」掠月柔聲道:「你以後也會有自己的路要走。」
白芷道:「我配點藥給你防身。」
「謝謝你,白芷姐姐。」
沒人再多問什麼,既然掠月選擇了這樣一條路,所有人選擇尊重她的選擇,只是心中暗道可惜了田叔。
梳雲忍不住道:「掠月,這件事情,你該親自給田公子一個交待。」
「我知道。」掠月默默道:「晚些我親自告訴他。」
自陸心顏接手嫁妝組建琳琅閣後,田叔的事情越來越多,為了方便他行事,除了府中的院子,陸心顏給他在府外單獨準備了一個一進一出的小宅子,離安康伯府不遠。
宅子裡請了一個嬤嬤一個小廝負責煮飯打掃,乾淨整潔。
不過沒有女主人,始終缺點家的感覺,像個時常落腳的客棧。
掠月來的時候,已是黃昏,田叔剛從外面回來,正在用膳,當聽到那道夢中的聲音喊了聲「田公子」時,驚得手中的筷子都掉到地上了。
抬眼一看,只見想念許久的人兒,披著一件素色披風,嬌嬌柔柔地立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
他慌忙站起身,手足無措,「掠…掠月,你怎麼來了?快,快坐。」
田叔端過一張凳子,用袖子始勁擦到了擦,放到掠月身邊,又快速退回原地,不停搓著手。
「田公子,你先用膳。」掠月柔聲道:「涼了不好吃。」
「我…我已經飽了。」田叔忙將桌上碗筷收到灶台邊。
其實他才吃了幾口而已,可是掠月來了,似乎有話跟他說,他哪裡還吃得下?
「田公子,外面有點冷,能進屋裡說話嗎?」掠月雙手攏手身上的披風。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田叔說完,領著掠月去了他的房間。
為了掠月的名節著想,田叔點了燈後,特意將屋門打開。
「掠月,坐這裡。」
掠月轉身走向門邊,將門關上了。
她靠在門上,「田公子,我有件事情告訴你。」
「你說。」田叔拿起桌上的茶壺,往茶杯里倒茶。
「明日我…」掠月嘴唇顫了幾顫,扶在門上的雙手抖得不成話,「我要進二皇子府了。」
屋子裡一下子靜得可怕,只有茶壺裡的水,源源不斷注入茶杯的聲音。
茶杯很快滿了,熱氣騰騰,溢出來的茶水,沿著桌面一直流到地面,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直到一壺茶全部倒完,滴答聲變得越來越慢,田叔才放下僵硬的手,「不去行嗎?」
啪嗒啪嗒,掠月拼命抹,眼眶裡的淚卻越來越多,「對不起。」
相依為命的弟弟無緣無故沒了,知道真相的人她見著了,她怎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讓弟弟死得不明不白?
「不去行嗎?」
掠月泣不成聲,雙唇咬得死緊,上前幾步,狠心將捏在手中被捂熱了的玉簪子放在桌上,「這個還你,祝你早日找到個一心對你的好姑娘。」
田叔捉住她收不及的手,「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你別這樣。」掠月垂著臉別開頭,極力忽略手上傳來的劇痛與炙熱,「是我配不上你。」
線條優美的側臉,在燈光下發著瑩瑩的光,可那神情卻那麼決絕,田叔眸子裡的光暗下來,他將桌上的簪子塞回掠月手心,「已經送你了,就是你的,你若不要,扔了就是。」
掠月緊緊握住那簪,全身發抖,她解開披風的帶子,披風從肩頭滑落,露出她只著單衣的纖細身形,「如果你同意,我願意…」
她還沒說完,身上已被另一件混著男子氣息的披風包住,「大冬天的穿這麼少,怪不得抖成這樣。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田公子!」看著他往外走去的高大身影,掠月忍住哭意喊道。
他站住,卻沒有回頭,「走吧,回去晚了,小姐和梳雲姑娘她們會擔心的。」
掠月忍不住哭泣出聲。
她不相信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她願意清清白白地給他啊,為什麼他要拒絕?
後麵人兒的哭泣聲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扎在田叔心口上。
他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怎麼能為了一己私慾,占了她的清白,讓二皇子唾棄她的不貞潔呢?
既然她選擇了二皇子府,他只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寵愛!
——
第二天一大早,宮羽來了,同昨日一樣亮麗高貴的妝扮,為了表示二皇子的心意,甚至帶來了好幾大箱珠光寶氣的聘禮,比之孔府送來向陸心婉提親的還要多,本來看好戲的陸心婉,見了之後,氣得將手中的帕子扯得稀巴爛。
陸心顏面不改色地將那幾大箱聘禮加入了掠月的隨行清單里,同時拿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掠月手裡,「時間太匆忙,就直接給你銀子了,還有幾百兩的碎銀,放在你的行李里。」
三千多兩!陸心婉這下不只嫉妒瘋了,更快氣瘋了!
她一個伯府嫡出小姐,即將嫁入一品官員家中成為當家女主人,陸叢遠也才願意出八百兩為她置辦嫁妝!
現在陸心顏身邊一個丫鬟出嫁,陸心顏居然眼也不眨的,一給就是三千多兩!
陸心婉看向陸心顏的眼神充滿怨念,只恨不得將她所有的東西都搶過來!
宮羽亦變了變臉色,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掠月,走了。」
掠月再次跪拜後,頭也不回地隨宮羽走了。
人走了,戲結束了,陸心婉揮著被她撕攔的帕子,酸酸地道:「陸心顏,原來你也就這點本事嘛,人家上門來討人,你不旦立馬雙手奉上,還倒貼三千兩銀子,生怕得罪了誰似的。」
陸心顏本就心情不爽利,聞言道:「陸心婉,滾回你的院子裡養胎去,再不閉上你的狗嘴,我立馬讓人縫上!」
陸心婉雙手一叉腰,「你敢!」
「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陸心顏冷眼掃過去,那神情告訴陸心婉,她絕不是隨口說說,陸心婉立馬慫了,陸心顏是郡主,在這安康伯府里,她想做什麼,沒人攔得住!
就算到時候孔家來替她討公道,可那罪已經受了,何苦來哉?
陸心婉色厲內荏地瞪了一眼陸心顏後,頭一揚,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搭在翡翠手上,像只驕傲地孔雀般退場了。
——
皇宮,文德殿。
「臣龍天行,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愛卿快請起!」隆德帝親自從龍椅上走下來,將龍天行扶起,笑容滿面,「這一路辛苦了,你幾位大哥侄子她們可好?」
龍天行今日穿著一身深藍色便服,鑲邊金線彰顯華貴。
鋒利得略帶戾氣的眉眼低垂,眉宇間的凌厲霸氣收斂許多,只余些許張狂,「謝皇上,大哥侄兒們一切安好,臣代他們多謝皇上關心!」
隆德帝牽著龍天行的手臂,「來,坐朕身邊,跟朕好好說說家裡的情況。」
同皇上同坐,那可是多大的殊榮!垂眸立在一旁如雕塑的大太監常春暗中抽氣。
龍天行連忙拒絕,「皇上,此舉怕不妥,臣站在下方回話即可!」
隆德帝揮揮手,「你是皇后的小舅,便是朕的小舅,若按民間輩份排坐,你該坐在上首位,如今只是平坐,有何不妥?今日只是話話家常,不談正事,無妨!」
龍天行也不是什麼膽小之輩,小時候他還在先帝懷裡撒過尿,在龍椅上睡過覺呢!「臣遵旨。」
說是坐隆德帝身邊,其實是坐在隆德帝身邊一早準備的另一張太師椅上。
龍椅再大,兩個成年男子並肩坐上去,總有幾分奇怪!
龍天行摸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挑著將家裡的事情說了一些,隆德帝興味地聽了一陣後,指著他拇指上的玉扳指道:「這可是當年父皇送你的周歲抓周禮?」
龍天行周歲時,先帝微服帶著十歲的隆德帝去龍太師府,躲在人群中,那時粉雕玉琢得如同觀音座下童子的龍天行,第一個先發現了先帝,咿呀咿呀出聲,先帝歡喜不已,將他抱在懷中逗弄,龍天行被先帝手上所戴的玉扳指吸引,牢牢抓住不放,先帝便將帶了近二十年的玉扳指賞給了龍天行,並戲言讓他以後做為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
「回皇上,正是。」
「朕記得,當年父皇送給你時,讓你以後一代一代傳下去。」隆德帝道:「可你如今三十而立,連個嫡子也沒有,說起來可是欺君之罪啊。」
龍天行此次上京,龍家家主已故龍太師的嫡長子龍天祥托人送來書信,道家中幾個哥哥嫂子這幾年來想盡一切辦法,介紹無數閨秀,都沒能讓龍天行再娶,實在拿他沒辦法了,請隆德帝幫忙解決龍天行的終身大事!
龍天行連忙謝罪,「臣有負先帝厚望,臣知罪,臣惶恐!」
隆德帝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你既知罪,那朕就代父皇暫且原諒你,不過,如何告慰父皇在天之靈,你該知道如何做吧?」
「臣知道,臣今日進宮,正為此事請皇上成全。」
「哦?當真?!」
「臣前日回京經過南山,偶遇一名女子,臣對她一見傾心,想娶她為妻。」
隆德帝聞言喜不自禁,「難得你碰到知心人,生出想要成親的念頭,不管那女子出身如何,朕都允了!不過朕實在好奇,那女子姓甚名誰,樣貌美到何種程度,竟然能讓龍愛卿生出想要成親的念頭!」
「那女子,皇上也認識的。」
「朕也認識?」隆德帝驚奇道。
龍天行道:「她是皇上前些日子新封的珠珠郡主,安康伯府大小姐陸心顏!」
是她?以她的樣貌才能品性,能讓龍天行一見傾心,倒也有可能!
兩人一個和離,一個鰥夫多年,身份上也相襯!
倒是一樁好姻緣!
隆德帝當日一時興過立陸心顏為妃的念頭,不過既然當時沒成,過了也就過了,「若是他人,朕就直接下旨賜婚了,但珠珠郡主甚得母后歡心,這事還得過母后那關!這樣吧,你擬個請婚的摺子上來,朕拿著摺子親自去跟母后說!」
「謝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