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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9:06 作者: 白日坐夢
鄭飛巴不得,二話不說就跑了。
其實來之前也有所準備的,只不過當他們站在這時,才發覺事情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就好比地上散架的籬笆,屋子裡肉眼可見的狼藉,無不在表明不久這裡之前經歷了一場混亂。
在看到白玉鐲那瞬間,柳意綿的心就已經死了。他此時並不想看到柳家任何人,包括柳成蔭在內。
因此他反手握住季唯的手,朝他身後退了兩步,讓季唯高大的身軀擋住柳成蔭的視線,低垂著頭,小聲道:「季哥做主吧。」
來前其實不是這樣的,季唯知道柳意綿受了委屈,想要他親自開口,讓柳成蔭身敗名裂,出了心裡頭那口惡氣。
可真看到人了,柳意綿才知道,心若是生厭了,連看到都是種煎熬。
柳成蔭勉強笑了下,「幾位來我家,是有什麼事嗎?家中不便招待幾位,不如改日再來?」他話說的客氣,可不管是季唯還是柳意綿,壓根就沒聽他的話。
季唯伸手揉了揉柳意綿的腦袋,餘光掃了一圈,看到邊上的幾戶人家,都偷偷開了門,正從門縫裡聽著這邊的動靜,才點了下頭,輕聲道:「就由我來吧,你聽著。」
「我今日來,只是想找你要說個說法的。」季唯拉著柳意綿向前了兩步,拉近了和柳成蔭之間的距離,讓柳成蔭一陣緊張,握著門板的手都不自覺地將門給拉了一小半。
「什、什麼說法?」柳成蔭咽了口口水,喉嚨發緊道。
「第一,我想問你盜了我二兩銀子,何時打算歸還?莫不是打算公堂上見?」季唯特意揚了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附近幾戶人家雖靠的雖不近,但這卻不是在鬧市中,十分寧靜。因此季唯的聲音一下子傳到了那些時刻關注這兒的鄰里耳中,柳成蔭的臉色也因此刷的煞白了起來。
「你、你胡說什麼?」柳意綿不已說了只要將林泰的錢歸還了以後,就不再追究了嗎?他如今都已還了,也從縣學離開了,他到底要揪著那二兩銀子到什麼時候!
柳成蔭氣憤地瞪著季唯身後的柳意綿,卻只能看到他露出來的小半張臉,「我沒有!」
「你因盜竊而被山長趕出縣學,你難道不敢承認?雖說綿綿原是你柳家人,可如今嫁入我季家,花的便是我季唯的銀子。不問而取是為偷,你兩次三番偷銀子,此事可是君子所為?可是讀書人所為?」季唯一聲更比一聲高,厲聲呵斥之下,柳成蔭臉若白紙,腳步虛浮,站立不穩,幾乎搖搖欲墜了!
他這些年苦心經營自己的形象,在內是順從長輩的孝子,在外是求學心切的書生,不論哪個都該是令人交口稱讚的!
為的就是不得已時,他從柳家分家搬出來,能少受身邊人幾句閒言碎語,能夠憑藉著好名聲,在鎮子上謀求一份好前途!
可若是這盜竊的名聲傳了出去,今後還有哪戶人家願意收他幹活?這一句又一句,幾乎就是用刀子在柳成蔭的心頭上活剮啊!
「你如今身為學子,就在書院內偷盜同窗錢財,今後你謀得了一份生計,豈知你不會監守自盜?柳成蔭,你愧為讀書人!聖賢之書怕是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吧!」季唯話雖說的不好聽,可話糙理不糙,這一番言語直指問題核心,把柳成蔭的心丟到油鍋里翻來覆去的煎,痛得他直滴血。
「你!你住嘴!」柳成蔭渾身抖若篩糠,卻說不出半句辯駁之語,只能蒼白的叫季唯閉嘴。可若是季唯有這麼聽話,也就不會聲勢逼人的上門討伐了。
「綿綿!你可知今日家中遭遇了何事?有一瘋子闖入家中,將二娘打至重傷昏迷,如今還未曾清醒。還有孩子——」提到那女娃時,屋裡頭平歇下去的哭喊聲又起了。
柳成蔭還想用這些軟化柳意綿的心,讓他將季唯帶走。季唯就已又逼近了幾分,眼看這就要上門了,柳成蔭反手就把門給關了,把人擋在外頭。
他不敢看,也不想看,心跳的幾乎要從喉嚨蹦出來。他從未如此緊張恐懼,可卻又無力到不知所措。
柳成蔭背抵著門板,漸漸滑落在地上。他想著等上一會,季唯與柳意綿無趣了,自會如同上午那瘋子一樣散去的。
他想的很美好,卻不知季唯就是打著要讓他身敗名裂的心思來的,根本不會就此收手。
當初就已教訓過柳家諸人,若是安安分分的,那就兩廂安好。可若是再存了歹心,就別怪他無情。
上回柳山對柳意綿出手,季唯受原主殘留的情緒作祟,竟失了理智打折了他一條腿。這不是他的風格,眼前這才是季唯行事作風!
他不喜歡硬碰硬直接來,但卻一定會從對方最害怕的軟肋入手,一擊即中,讓他們再無翻身的可能。
季唯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關了門就可以逃避事實了嗎?柳成蔭,你躲起來也沒用!還有尤桂枝,雇了混子來捆綿綿,縱然他已被賣出了柳家,可說到底也曾是柳家一份子。你們柳家人就如此絕情,一個偷一個搶,更不要提柳山所作所為,早已不配為人父!」
「否則你為何不問柳山的腿是怎麼斷的!」
好端端的人出門回來就成了瘸腿,街坊鄰里的又怎可能不好奇?可柳山脾氣不大好,尤桂枝也精明刻薄,一問起這事便惡言惡語,他們也就只能把好奇壓@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