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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9:06 作者: 白日坐夢
柳意綿屏住了呼吸,眼珠子不住朝上飄去,正正好對上了季唯調整了姿勢後,出現在他視野中的面容。
他的五官本就深刻英俊,此時又側對著燭光,季唯深深的望著柳意綿,半張臉明亮,半張臉隱在陰影中,有一種詭秘又驚人的魅力。
柳意綿看的有些痴了,紅潤的嘴唇微微張著,卻忘了呼吸。
季唯慢騰騰地笑了,又壓低了身子,湊得更近,與柳意綿的臉頰相距不到一寸,幾乎能感覺到他透體穿出的熱氣。
「你這樣看著我,是想我親你嗎?」
季唯是個很直接的人,在這方面上,他深受西方影響。
在他這直白的問題下,柳意綿吶吶不知如何言語,只是緊緊抿著唇,眼睛往邊上瞥去,說什麼也不敢看季唯。
不知怎麼的,今夜的季哥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這念頭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當季唯埋頭如鴻毛般從他雙唇上輕掠而過時,柳意綿腦子一白,就徹底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嚇呆了?」季唯湊在柳意綿耳邊輕輕道。
熱風入耳,柳意綿僵住了!
季唯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又低頭朝他唇上親去。不過這回,柳意綿總算是找回了些理智,放在腰側的右手飛快地扯了一截被子往腦袋上一罩,骨碌滾到牆角去了。
「好了,我與你開個玩笑罷了。」季唯幽沉的眸子閃了閃,翻身躺在了邊上,輕輕鬆了口氣。
他看著房頂,露出了一個苦笑。
這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的,逗他做什麼。
躺了一會,見柳意綿還羞的躲在被子裡,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探過半邊身子,吹滅了書桌上的燭燈。
燈一滅,屋子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中。
這一夜,對季唯來說,著實有點煎熬。
以前他不過思緒紛亂,念頭有些多而已,如今他已與柳意綿說破了心意,跟他躺在一張床上,隔了不到一尺遠的少年,就是他的心上人。
不管是誰,心上人躺在自己身邊,心情總是很難平靜,也很難不去多想。
不過季唯知道,也並不只有他一人如此。
他兩手交疊在腦後枕著,一直到後半夜,邊兒上裹得緊緊的小傢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洗了幾口新鮮空氣後,悄悄地起身,把被子蓋到了季唯身上,在夜色中盯著季唯看了好一會,才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睡過去了。
次日,二人都有些睏倦。
柳意綿白皙的皮膚上,很明顯能看出眼下的一抹青色。季唯膚色偏黑,倒是看不大清,只不過眼睛裡也多了些血絲,顯然是沒睡好。
簡單洗漱過後,二人上街在攤子上點了鹹菜小粥,就著饅頭吃完,回了書院。
季唯要回去,就得先去馬廄牽驢子。
大早上的馬廄里只有一頭驢子,正低頭吃草。
季唯從錢袋子裡摸出兩枚小小的銀錠,要塞給柳意綿,卻被他搖著頭,推了回來。
「我在書院中開銷不大,季哥收回去吧。」
「有錢雖不能解決樣樣煩惱,但沒錢,卻又萬萬不能。就算你花不了這麼多,兜里有錢也總比沒錢好。」季唯掰開他手指,把錢放在柳意綿手心裡。
「二兩銀子已不算小數目,萬一屋裡又遭賊,就不好了。」柳意綿不想拒絕季唯好意,就拿了一小顆銀錠子,剩下一個退還給了。
季唯也知他性子倔,又好儉,不多做勉強。
「你可得照顧好自個兒,我下次來若見你病了瘦了——」季唯哼了一聲,也沒把話說完,「你自個兒想想該怎麼懲罰你吧。」
「我知道了。」
季唯牽著驢子,與柳意綿並肩走著在小徑上。
要去大門口,就得先穿過這條幽靜的石子小路。時辰還算早,路上來往的人並不算多,遙遙能看到大門時,季唯拉著驢子停下來,還不等柳意綿反應過來,左手攬住他細腰,一把將他扯到懷裡,在他額頭親了一口。
這一下,既重且響,吧唧一聲羞的柳意綿連脖子也紅透了,埋在季唯懷裡,不敢開頭,只用拳頭輕輕錘了他胸口一下,低聲道:「大庭廣眾之下,季哥也,也不知羞……」
「哈哈哈哈哈——」季唯大聲笑起來,驚起了樹梢上幾隻鳥兒撲稜稜飛走。
「這有什麼,你我乃未婚夫夫,遲早都是一家人,怕什麼。誰要說你,罵回去便是,看誰敢亂嚼舌根。」季唯拍了拍柳意綿的脊背,「好了,我該走了。再不回去,趙虎又該說我撂挑子了。」
柳意綿站在大門口,依依不捨地望著季唯遠去的背影,良久良久,直到再看不到他絲毫影子了,才惆悵地轉身往回走。
他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到啪啪啪的清脆鼓掌聲。一開始,柳意綿還以為不管他的事,並沒在意,垂著眼睛看前方,步履匆匆地打算回屋子翻看張秀才托季唯帶來的書。
可他還沒走出去多少步,就被人給叫住了。
「喲,這不是咱們書院,鼎鼎大名的那個哥兒嗎?」這聲音有些熟悉,帶了滿滿的輕蔑與居高臨下。
柳意綿臉色一變,轉過身,果然是陳沛之,身邊跟了幾個狐朋狗友,是平日裡時常為難柳意綿的那批人。
他的目光在六個人之中穿梭,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柳意綿有些失望,卻又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