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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9:06 作者: 白日坐夢
他把這想法剛一說完,柳意綿就跑到門口,張開手攔著,說什麼也不讓他去。
「昨天才挨了打,身上又青又紫,還有傷的,怎麼能再上街?你忘了大夫說的話,現在天氣熱,萬一流汗,傷口還要再加重的!」柳意綿說著說著,又帶了些哭腔,「就算你不愛惜自個兒身子,也總要替其他人想想。」
「我不過就是說說罷了,你怎麼當真了。」季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不怕真刀真槍來干,就怕人在他跟前哭。
一哭,心就軟了半截。
更別說哭的還是柳意綿。
他立馬舉手告饒,再三保證:「說什麼也不去了,這三日就在家好好歇著,等傷口結痂了再出門,總行了吧?」
柳意綿眼睛裡還含著淚花,將信將疑地望著他。
季唯伸手發誓,又念了一遍,柳意綿才破涕為笑,跑過來扯他的袖子,「季哥,你快些將身上衣服脫下來,破了好些處,讓我補補。」
昨日季唯打鬥間,衣服勾破不少地方。
他平日裡是不注意這些小節的,但柳意綿哪能看他穿著破衣服到處亂轉,沒的讓人以為季唯邋遢不整潔。
季唯順從脫下外衣,取了身新的換上,讓柳意綿拿了舊衣去補。
蟬鳴不止,夏日悠悠。
季唯難得空閒,又取出一疊白紙,一口氣寫了十來頁,邊寫邊考柳意綿。
他雖早已從學校畢業,可畢竟是正兒八經受過教育。小時候也是論語念到大,不少篇章熟悉的很,含義可謂信手拈來,考柳意綿不在話下。
一來二去,使柳意綿崇拜愈深,倒是陰差陽錯了。
……
申時,漁夫家。
「渴了——」
毛林鐵提著一大桶魚,剛到家門口,就扯著嗓子喊起來。
沒等多久,阿秋從屋裡跑出來。
左手臂上搭著毛巾,右手捧著一碗水。
他站在毛林鐵身邊,遞上水,小心替他擦汗,細聲細氣道:「夫主,今兒日頭毒,你仔細中暑。」
「還是阿秋懂得心疼我。」
毛林鐵美得很,喝完水就湊到阿秋面前,吧唧親了他一口。
聲音特響亮,阿秋有些臉紅,「這大白天的,害不害臊!」
「反正是我娘子,在家裡有什麼可害臊的……」毛林鐵嘟囔著把桶里的魚蝦全都倒進池子。
原還有些病懨懨的魚,一進水池就活了起來。
阿秋瞥了眼,夸道:「今日又捕了許多,少說也能賣半兩銀子,夫主果真是能幹,手藝越來越好了。」
毛林鐵是個粗人,生的黑瘦,大道理不懂,就愛聽人誇他。阿秋是個哥兒,他開始還有些不滿,可日子一天天的過,這點不滿也漸漸散了,對可人兒的阿秋是越發喜愛。
「今晚燒條鯽魚,你看這條又肥又大,少說一斤重。」毛林鐵蹲在池子邊,指著那條游得歡騰的鯽魚,嘿嘿傻笑了兩聲,「鯽魚催奶,等你有了娃娃,我多逮些給你吃。」
阿秋聞言啐了他一口,「早上黑林叔來過,讓你有空去找他。」
毛林鐵斂了笑容,「又來借錢?說了不借。」
「不大像的樣子。」
阿秋有心讓他走,好說歹說,再三催促,毛林鐵拗不過,才去了。
他一出門,阿秋就挽了袖子,蹲在池邊。
從裡頭撈出那條又肥又重的鯽魚,用根繩子系了,溜出門,偷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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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阿秋為什麼要偷拿毛林鐵捕回來的魚, 這事還得從上午說起。
毛林鐵並非日日出門捕魚, 他大約每隔四五日才出一次船。
一次捕夠數日販賣的數量,接下來出攤賣魚。
他上午天剛一出門, 毛黑林就跟著上門了。
毛黑林是毛林鐵的弟弟,他是老來得子,跟毛林鐵差了不少歲數。跟早早被家裡趕出來成家立業的毛林鐵不同, 毛黑林從小受盡父母寵愛。家裡有什麼都緊著他,以至於到了長大,竟是染上了不輕的賭癮。
父母在世時還好,前些年二老相繼去世, 娶進門的妻子,又是個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說話的主。
毛黑林少了人管束,徹夜沉迷賭坊, 連剛娶進門沒幾年的年輕媳婦兒都給押了出去。
如果不是毛林鐵實在看不過去,替他把錢還了,將媳婦兒給贖回來。只怕毛黑林現在都是孤家寡人一個, 哪還有人願意嫁給他, 更別現在家裡還新添了個大胖小子。
是的,毛黑林來家裡找毛林鐵, 就是要說這事兒。
他想好好感激毛林鐵,讓他這個做大伯的看看侄子。知道毛林鐵很聽阿秋的話,就特意帶了一籃子雞蛋來請阿秋,替他在毛林鐵跟前美言幾句,務必要說動毛林鐵去他家。
說著說著, 就扯到了季唯身上。
毛黑林說他昨個兒正好從西街路過,瞧見那處亂成一團,季唯等人渾身掛彩,後來還還被押去了縣衙,聽說是一@夜都沒回來。
這事兒毛黑林是拍手叫好,他先前好賭時,在賭坊里吃過季唯的虧,現在是恨不得季唯落難。提起這事,還在阿秋跟前好好貶了他幾句,才肯離開。
他一走,阿秋這心就跟著亂了。
他亂七八糟想了一堆,一下子就回憶起那天下午去季家,跟著季唯吃的那頓午飯。都說是聞名不如見面,聽人說他多壞多壞,可親眼一看,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對柳意綿又好,脾氣也好,還肯捨得花錢,這麼樣一個人,連他都忍不住有些羨慕柳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