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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9:06 作者: 白日坐夢
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從季唯送書開始,柳意綿日日研讀。正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不僅如此,他還用這二本書練字。因此隨手寫來,就是論語中的句子。
他讀的慢,這是學而篇的句子。
季唯剛才也抄了這句,有些印象。
他雖離校多年,但畢竟系統的學過,此句含義他自然是心中有數。只覺得這話乃是柳意綿的真實寫照,不由得向他看去。與緊張等待結果的柳意綿四目相交。
「寫字呢,姿勢很重要。我看你落筆時,手腕微抖,不是很穩,寫出來的字有些歪。像這樣叫做枕腕——」季唯伸出左手,作出右手手腕靠在左手手背上的姿勢,「你初學,不要使用懸腕。手臂離開桌子沒有支點,雖然更加靈活,但卻不適用於你這樣的初學者。」
季唯又讓柳意綿嘗試,效果雖有,但卻不大。他乾脆握住柳意綿的手掌,帶著他一同寫了一張紙,熟悉正確的書寫姿勢。
寫完一張,花了半刻鐘。
季唯倒是還好,只是鬆手時看柳意綿臉色通紅,嚇了一跳。
「怎麼了?很熱嗎?」
他趕緊將屋裡的門窗全都打開,便於晚風吹進來。
被涼風一吹,亂的跟漿糊似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趁季唯還未轉身,柳意綿飛快抬手擦了擦額頭細汗,捂著噗通狂跳的心口,細聲道:「多謝季哥。」
季唯爽朗道:「這有什麼好謝的,都是小事罷了。」
「季哥的字這樣好,為何從前未見你寫過?」柳意綿不解,就連過年時的對聯,都是找的一位秀才幫忙寫的。
季哥的字,可比那老秀才要好看多了。
季唯咳嗽了一聲,「這算什麼好,之前也用不著寫字,家裡連紙墨都無,也懶得寫了。」
這倒也說得通,柳意綿不再追問了。
「不過,我的字雖算不上大家,但也還算工整。」季唯把壓.在凳子上的那疊字帖抽出來,擺到柳意綿面前,「剛才給你寫了些字帖,以後你就照著臨摹。」
墨痕淡淡,正適合臨摹。就像是後世的書法帖,照著描,寫多了總會影響,總能進步。
現在是習字初期,像這樣對著矯正倒是不錯。到後期,最好是找個大家的字跟著學。再寫他的,倒是耽誤人家了。
不過柳意綿可不這樣看,他猛地抬起頭,大眼睛裡閃爍著快樂的光芒。
「真的?」
季唯板起臉,「真的!不過你可別以為就這樣算了,這是我給你的任務,你每日需臨摹兩頁,五日後我再布置。」
「季哥……」柳意綿囁嚅了一下嘴唇,沒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怎麼?」
柳意綿眼圈微紅,又想哭又想笑,好半天才從嘴裡憋出了半句話,「我幫你捏捏肩。」
季唯轉了轉手腕,「不必,我自個兒活動活動就成。」
他看向抱著那疊字帖,如獲至寶的柳意綿,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綿綿,能給我做條褲子嗎?」
柳意綿從小和妹妹柳飄絮一起學的女紅,因為性子沉靜細膩,比起妹妹要更出色。再加上手腳勤快又老實,還未被父親賣給牙子時,家裡的衣褲全都是由他包攬的。
因此當聽到季唯說的是這樣一個要求時,他頓時展顏,「那是自然,不過還需要給季哥量一量身形尺碼。你稍等我片刻。」說罷,就轉身要去衣櫃裡頭取量尺。
季唯連忙喊住他,「別別別,不用了,不是這種褲子。我想要你做個短褲,到這就行,不用太寬鬆。」他在大..腿..根部以下約一個巴掌的位置比劃了下。
這個時代沒有彈力布料,過於緊身並不舒服,略微寬鬆些才便於活動。
「季哥,這短.褲……是否會有些太短?」柳意綿欲言又止,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褻褲又長又寬,我時常外出做事,實在有些不大方便。」
「怎會?大家下地幹活什麼的,也都要穿褻褲的呀。」柳意綿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說法,秀氣細長的眉微微皺起,有些不解。
見他還是不解,季唯換了個更簡單的說辭。
「這天越來越熱了,晚上睡覺的話,在家穿條短的也沒什麼要緊的。大不了就是被你看到,難道你嫌棄?」季唯壞笑了一下,反問道。
不過他話說完,才後知後覺想到,不知這話算不算得上調..戲?
「當然不是!」柳意綿視線飄忽不定,在季唯剛才比劃的位置又多看了兩眼。
這實在太短了些,就算……就算只在家中穿,那也未免有傷風化呀。
季唯本就是開玩笑的,可沒打算對著柳意綿穿短褲。
他對著別的男人,倒是很自在,對著柳意綿總多了幾分拘謹,也不知是否與原主的記憶有關,就算柳意綿看起來頗為正常,他也無法完全將哥兒當做男人來對待。
男男授受不親?季唯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為防止胡思亂想,他趕緊打開放置衣物的柜子翻找。
不管是輕薄的夏衣,還是厚重的冬衣,都沒找著合適的料子。不是太厚就是太粗糙,不怎麼適合夏天貼身穿。想來想去,還是得去趟布莊。順便買點布料,剛好給柳意綿作身新衣裳。
「這樣,我看家裡也沒什麼多餘的布。等我有空些,帶你去買布。」
柳意綿沒多想,只當選布做短褲,輕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