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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9:06 作者: 白日坐夢
季唯沒立即答應,而是讓屠夫提了麻袋,仔細數了數。袋子裡頭只有四根大骨,不過還有些許肋骨鋪在底下,剛才沒看清。
這些肋骨上的肉都被剔的乾乾淨淨,只剩下骨頭。
季唯看的太陽穴直跳,心中默默惋惜,這真是暴殄天物。肋排骨肉質軟嫩,不管是燉湯還是紅燒都是上佳,竟然被剔成了骨頭。
「這豬肋骨上的肉也都剔下來了?」季唯翻著骨頭,故作淡定道。
「那可不,這肋骨肉還得花時間去剔,賣的價錢又低。一斤才能賣十五文錢呢,喏。」屠夫指著角落裡的一堆碎肉,「每日都得放到最後,有時候十二三文錢賣出去,真可惜。」
季唯點頭,心裡頭萬分贊同。但又苦於不能說,只好問了屠夫平日裡的開門時間,打算下回再辰時之前就到肉鋪來買幾斤肋排,免得又被剔的乾乾淨淨,變成一堆碎肉。
他跟屠夫講了價,用七文錢把那堆骨頭連帶著麻袋一起拎走。丟到推車上的時候,柳意綿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著麻袋,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季哥,你、你買了多少肉?」看那袋子的樣子,柳意綿心裡有點擔心,怕季唯花錢不知節制,把今兒好不容易賺來的錢全買肉了。
「不知道。」
柳意綿不解,又有點著急,咬著唇默默跟著季唯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半路,季唯才察覺出不對勁來,「怎麼都不說話?累著了?」
雖說季唯小心又客氣,但畢竟只穿過來短短五日,原主餘威猶在,柳意綿心中仍有些懼怕,當即搖了搖頭,小聲道:「我不累,季哥,車子給我推吧。」
季唯笑道:「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還是留著寫字吧,這種活兒我來干就是了。」
「寫字?」柳意綿一怔。
自從娘親死後,他幾乎沒碰過筆。每日從睜眼乾活干到閉眼,他都要忘記字是怎麼寫了。
季唯見他不走了,也跟著停下來。見少年呆呆地看著他,忍不住玩心頓起,食指微曲,重重的彈在他額頭上,留下一道紅痕,把柳意綿嚇得跳了起來,惶惶的看著他。
「你才十五歲,是該好好學習的年紀,不好好念書寫字,你還打算幹什麼?劈柴做飯嗎?」季唯摸了摸肚子,催促道,「走快些,早晨吃的紅薯早消化完了,還幹著回家吃午飯呢。」
季唯人高馬大,比柳意綿高了近一個腦袋,手長腳長,走起路來步履生風。為了不被他拉下,柳意綿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哪還有閒工夫胡思亂想。
趕了一路,兩人才在午時到了家。
季唯讓柳意綿去擦推車,自己則是取了一根筒骨和大半的肋骨洗淨了切成段。鐵鍋里放了半鍋水,只加了薑片,蓋上鍋蓋。又大約倒出一斤麵粉,打了個雞蛋,加鹽加水,揉成光滑的麵團,扣了個鐵盆醒面。
從早晨起床到現在,季唯揉了不少面。虧得原主身體素質好,全程撐了下來。不過累了半天,手臂到底是有些酸脹。
季唯從茶壺裡倒了一碗涼水,坐在凳子上喝著。身體一放鬆,思緒就不由自主的飄走,開始思考到底該如何在這個原始又落後的世界,繼續他前世最愛的事業。
說起西點,這是個很依賴於工具的行業。只要是玩兒烘焙的,都少不了往工具砸錢。可以說,烘焙師完全是金錢堆出來的。
烘焙工具分兩種,一種是模具,雖然精細,但並非做不出來。令季唯感到為難的則是烤箱、麵包機這類插電類工具,他就是能請人做出殼子,也解決不了沒電這個問題。
他要是想在這世界重拾舊業,當務之急就是解決烤箱。
沒有烤箱,沒有西點。
季唯突然感到頭疼,前世烤箱這個東西上至數千元,下至幾十上百元,到處都是,遍地開花。哪裡能想到有天,他竟然被它難倒。
若要說解決方案,倒也不是沒有。
季唯前世為學習西點,在國外待過很多年。見過不少家庭自造麵包窯,用過也問過製作原理,只不過他從來沒動手做過,能不能成功還是個問題。
他這邊想的入神,擦完推車的柳意綿聞著味兒走了進來。看季唯坐在一邊想事,立馬將抹布放到一邊,走到他身後,細聲道:「季哥,我來給你捏捏。」
之前原主在外頭累了,到家就會讓柳意綿幫他捏肩捶腿。一開始原主還嫌棄柳意綿手頭沒勁兒,呵罵了幾回,柳意綿就迅速成長起來。到後來手藝日漸精湛,讓原主頗為讚許。
也不等季唯同意,柳意綿的手就捏上了季唯的肩膀。他熟練的在脊柱附近按壓,或輕或重,讓從早上勞累到現在的季唯頓覺肩脊處一陣發熱活泛,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大讚道:「綿綿,你這手藝真不錯。」
前世季唯到店裡花錢推拿,按摩師的手上功夫也就是這樣了。
柳意綿臉上微微發熱,沒有吱聲。
綿綿是他小名,除了娘親,也只有周嬸這樣叫他。當初原主將他呼來喚去,最多是怒急了喊他一聲柳意綿,何曾這樣親熱熟稔。季唯這一叫,倒讓柳意綿有點不好意思了。
季唯被按摩的十分舒服,再加上早起,眼皮子上下打架,就有點昏昏欲睡。過了好一會,腦袋猛的一點,他才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記起了鍋里還燒著東西。